第5章 禁宫夜宴:金樽里的刀与蜜
“她穿了什么颜色的翟衣?”胡善祥望着镜中自己眉间的花钿——今日用的是朱砂掺金粉,比往日的蓝玫瑰色更显张扬。春桃愣了愣,低声道:“赤红色,与太子妃当年册封时一样的形制。”话音未落,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檐角铜铃发出刺耳的急响。
胡善祥摸向袖中的惊鹿散,却触到一片冰冷的金属——是朱瞻基今早塞进她袖口的鎏金护甲,甲片内侧刻着“见血封喉”四字。她想起他替她戴上护甲时的动作,指腹擦过她腕间脉搏,语气轻佻却藏着狠意:“今夜宴上若有人敢碰你一根手指,就用这甲片划开他的喉咙。”
乾清宫内,烛影摇红。胡善祥随太孙府女眷入席时,正看见孙氏身着赤翟衣坐在太子妃下首,腕间戴着与她那对扳指同款的玉镯——只不过镯身刻的是“孙”与“基”。太子妃朝她招手,面上带着虚伪的笑:“胡孺人今日的翟衣倒是别致,这九翚四凤纹,可是只有太子侧妃才有资格用的。”
她福身行礼,翟衣下摆扫过青砖,露出绣着鹰隼的靴面:“回太子妃的话,这是太孙殿下特意吩咐绣的,说是……”她顿了顿,抬眼望向主位上的朱瞻基,少年皇孙今日穿了玄色织金蟒纹曳撒,腰间十二芒星玉佩换成了双鱼扳指,“说是鹰隼与孤狼天生一对,正合太后今晚的‘并蒂莲’主题。”
席间响起细碎的议论声。孙氏捏紧玉镯,指尖泛白:“胡孺人这是在说,太孙殿下将自己比作孤狼?”胡善祥轻笑,拨弄着案上的并蒂莲纹樽:“孙姑娘可知,狼虽孤,却一生只认一个配偶。倒是有些鸟儿……”她目光扫过太子妃鬓间的金雕翎羽,“看似成双入对,实则各藏杀机。”
太子妃脸色微变,恰在此时,永乐帝携太后步入殿中。胡善祥注意到,皇帝腰间的惊鸿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朱瞻基曾用过的那柄猎刀。太后扫过她与孙氏的翟衣,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哀家今日叫你们来,是想给瞻基选位良配。这并蒂莲樽里装了两杯酒,一杯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胡善祥的扳指上,“一杯是合卺酒,一杯是断缘酒。”
殿内气氛骤然冷凝。朱瞻基起身时,猎刀穗子扫过桌案,两杯酒同时被震得跳起。胡善祥看见他眼底闪过的警告——这局看似太后主持,实则是皇帝对太孙党羽的试探。孙氏率先拿起一杯酒,指尖在杯沿画了个圈:“太孙殿下曾说,臣女的舞姿可媲美洛神。”她举杯欲饮,却被胡善祥伸手按住。
“孙姑娘可知,这酒若是换了人喝,滋味可就不同了。”胡善祥用鎏金护甲勾住杯沿,轻轻一挑,酒水泼在金砖上竟冒出青烟,“苗疆‘蚀骨香’混着瓦剌‘见血封喉’,当真是好手段。”她抬眼看向太子妃,对方袖中露出的半截香囊正是今日晨起时春桃遗失的那只。
永乐帝拍案而起:“是谁敢在朕的宴上投毒?”朱瞻基趁机抽出猎刀,刀光闪过,太子妃的香囊应声落地,里面滚出数粒蓝紫色药丸。胡善祥摸出袖中的鎏金护甲,甲片上还沾着方才验毒时的酒渍:“陛下明鉴,这药丸与太子妃给孙氏的‘迷魂散’成分相同,臣女昨夜亲眼看见孙姑娘将它溶入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