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页)
唯一未变的,是他对认定之事的执着。
譬如鸣镝。
“殿下可是有心事?”
兰儋明知故问,且知问了也是白问。
“那些天,她便住在这里?”
洞里一见光,不久前曾经住人的痕迹处处可觅——生火、汲水、席地而眠,冒顿微微眯起眼,仿若看见了兰佩在洞中蜷缩一团不敢安睡的样子,凌厉多日的嘴角不觉柔和起来。
他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发明了鸣镝,在他打磨一个又一个箭簇的过程中,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兰佩于大婚前突然跑来焉支山且多日不回,绝不是为了采什么红蓝草熬制大婚胭脂,被狼群咬伤或许是个意外,但如若没有被狼所袭,她也不会毫发无损地回到单于庭。
她跑来焉支山就是为了拖延时日,之后弄一身伤回去,以此逼迫右贤王与头曼退婚。
她那日对乌日苏所言不过是为了圆谎自保,不义正辞严,乌日苏又怎会相信?
这次夜间围猎本不用舍近求远,单于庭西麓的密林足够他训练这一千骑兵夜间突进,他之所以来焉支山,其实另有目的。
围猎结束后,他孤身一人摸黑来到这里,刚一攀进洞中,他的推测便得到了验证。
若是采摘红蓝草,当天便可来回,根本无需在这洞中生火夜宿。
还不止一宿……
“是吧。”
兰儋知他所指,心下唏嘘,妹妹直到临走前还借关心他为名处处替太子打算,怎奈这二人,明明心中念着彼此,却是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她在家中可好?”
冒顿的语气委顿,想起自己给了名份的大阏氏另有其人,心中漾满苦涩。
“谢殿下挂心,舍妹一切都好。”
月前的那封家书,兰佩并未回信,倒是父亲捎信来说家中一切安好,他不日将启程赴单于庭参加蹛林大会,届时再详叙。
“那就好。”
还有不到半月便是蹛林大会了,冒顿虽隐隐期待能再见到兰佩,却又预感这云霓之望多半无果。
此刻兰儋就在身边,兰佩是否回来,他只需轻描淡写地问上一句,便可省去很多无用的心思,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凭添失落罢了。
兰儋洞若观火,只是事到如今,一个不愿再嫁,一个已经另娶,岔开的两条路,再想往一处拧,着实难为。
搜肠刮肚了一番,他最后只得淡淡劝道:“殿下身为储君,很多事权衡利弊,有诸多不得已,真正心系殿下的人,自然懂得殿下的难处。”
冒顿闻言,嘴角不禁扯出丝苦笑,何止是懂得,她就是太懂了!
懂到宁愿让他娶呼延乐做大阏氏,也不愿他在羽翼尚未丰满之际四面树敌。
如此高义之举,她是当真替他着想,还是根本就毫不在乎?
如若毫不在乎,她又为何拼死退了与乌日苏的亲?
洞内火光忽闪,在他眼中投下晦暗不明的影,一个念头如星火般飞逝而过,或许,她决意退亲确非念他旧情,而是另有难言之隐。
夜寒露重,秋风呜咽,冒顿心中的温存稍纵即逝,心尖便如这林间萧瑟夜风,一寸寸冷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冒.小聪明.顿:我媳妇呢,三个月没见到了,呜呜,哭唧唧
亲妈掐指一算,下一章让你和媳妇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