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页)
高附思忖片刻,一脸难色道:“兵法有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臣以为,奢延城极是坚固,兰鞨如今虽重病在床,可他手下的万骑却是骁勇善战,个个以一敌百。若是强攻,恐月氏损失惨重,且未必能攻得下啊!”
月氏王仍不表态,又转过头继续问王启:“左大将如何看?”
王启也知奢延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但他对于攻城一事明显比高附要有信心:“攻奢延城的确不易,且月氏善长骑兵流动作战,没有攻城经验,但是大王,如今正值中原混战,许多中原兵家为躲战乱逃来月氏,末将近日便得一人,乃魏国公子魏咎谋士,名叫管刈,魏咎死后,管刈携家眷逃来月氏,投末将府中。此人熟读兵法,善为谋略,撰有攻城计二十四篇。若是大王有意,可招他入王庭,共商攻城之策。”
月氏王听后大喜,命即刻便招管刈入王庭,连夜商议攻城之事。那管刈原与匈奴有世仇,当年父兄皆为匈奴人所杀,听闻月氏王要攻打奢延城,几乎用尽平生所学,誓要助月氏王攻城略地,一举拿下奢延城。月氏王大喜过望,与管刈促膝长谈,直到三更时分,终于定下计策,几人方才散去。
窗外,月已西落,参星横斜。月氏王卧于榻上,激动难抑,久久难眠。如此血脉贲张的感觉他已许久不曾有了,这一仗,只要能胜,便是举月氏全国兵力强攻,他也在所不惜!
......
冒顿连日来在北大营亲自领训东胡降兵,这日在校练场上,正在训练鸣镝齐射,忽闻守营侍卒来报,有两位分别来自奢延城和支就城的信使在营外等候通传。冒顿命放行,策马回到军营大帐,亲自收了两封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信件。
他先迫不及待拆开兰佩那封,牛皮袋里完好包裹一只鹅黄色绣囊,上绣一簇空谷幽兰,绣囊里粒粒红椒,扑鼻一阵香气,看了煞是喜人。他倒出那红椒,在粗粝的大掌中轻轻摩挲,又小心翼翼地一粒粒放回去,心中那份思念被这传情之物撩拨地百爪挠心,恨不能即刻去到她身边,将她紧搂入怀,好好怜爱一番。
绣囊在手,冒顿心里又爱又恨,这个兰佩,有意用此物来招惹他,却又让他见不到,摸不着,想到她的琪花玉树般的身姿容颜,他的全身一阵灼热难耐,连忙提壶灌下几大口凉水,也浇不灭心头相思苦。
他咬牙,恨恨地将绣囊贴身收好,再打开铁拂送来的信报,看着羊皮卷上的刀刻小字,原本上扬的嘴角一点点拉成直线,眼里的柔情顷刻间已复上一层杀气。
铁拂在信中说,楼烦为抵御匈奴在边境筑城,趁中原楚汉相争无暇北顾之际,已集结大军压境,意欲与匈决一死战,支就城告急。
原本在冒顿的计划中,似楼烦、白羊这样的蕞尔小国压根就未放在眼里,灭他们,是待他集中兵力灭了东胡和月氏之后的事。
谁知这个楼烦太自不量力,拼着命地要来送死,那也只能成全他们,将匈奴国的支就城,筑到楼烦的土地上了。
三日后,从东胡回来休整不足一月的四万匈奴骑兵,在匈奴王的亲自率领下一路向南,再次出征。
刚刚得胜而归的匈奴骑兵士气高涨,个个憋着一股子劲,誓要一举灭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楼烦,为匈奴开疆拓土。若是再能如前次在东胡那般,抢掠些金银财物回来,便是再好不过。
战旗霍霍,刁斗声声,大军一路风驰电掣,不足十日,先遣部队已抵达支就城与楼烦部对决的主战场。看到援军来到,用筑城那一万劳力苦撑近十日的铁拂,当即长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匈奴王挺在阵前,统领着身后黑压压的铁骑自北方地平线上呼啸而至时,所有人的心中都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