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铃诀烬之翼

第二百零一十章 曲终人寂 (2)(第3页)

……

云诀归来,身后跟着两位不速之客。

幻天院中,青纹玉石桌椅已被移了出来,云诀缓步而至拂衣坐下,面色虽冷,却仍淡然。

“魔界二君此来,所为何事?”

魔夕冷冷哼了一声,肆意道:“我说过了,本君想看一看蠢丫头。”

离少仙折扇摇罢,不着痕迹地伸手将身边的人拉了坐下:“仙尊勿要介怀,如今仙魔两界相安无事,我与他皆无意冒犯,只是与小师妹相熟,挂心已久,特来探看一番。”

云诀静静坐着,淡然点头,只是再看魔夕一眼,周身不知为何凝了些寒气。

一身黑衣邪肆的人怔看一处,突然从玉石椅上站了起来……

一道墨影流光般地纵过去,俯身扣住身前人的小肩膀:“蠢丫头……”

云诀不由有怒,正待发作,便听自家女儿嘻笑道:“你一定就是义父了,长得真漂亮!我娘随后就来,她特地叮嘱了我不准冰你呢!”

魔夕怔住,不由有些懵。

云诀面色不善地上前一步来,语气肃然而微寒道:“小女,云翎。”

离少仙惊了一惊,魔夕直接震道:“……它们……还活着?”

云诀微拧起眉,突然觉得自己忘掉的事,或许远比想象中要多得多,也凛冽地多。

“小夕!”

出神一刻,回过神来便看见另一个绿衣翩然的女孩儿急步过来,大眼无尘分明是喜。

“小夕!!”她走近,同样嘻笑开来,望着面前这张从来张狂邪肆的熟悉脸庞弯眉一笑:“我……”

只是话未说出,便被他一把抱入了怀中,魔夕激动又眷怀道:“蠢丫头……”

一阵寒气无声荡开,云诀寒冽如冰地蹙了眉宇;离少仙亦拧了眉,另一个小小的身子也昂首皱起了眉头。

益铃安静地任他抱着,眼角微微湿了。

……

又是厨间,小女娃鬼灵精地钻到娘亲身边,好意提醒:“娘……爹爹生气了你知不知道?”

益铃还在忙着几样小菜,闻言便回了头:“你真把墨绸的毛拔光了??”

后者闻言满头黑线,“哪能啊!它和小白有宝宝了,小翎正盼着它以后能把五彩凤凰给我当灵兽呢,暂时得压下私仇!”

“那你又闯了什么祸了……”

“是娘你啊!”云翎半鼓着气,几乎要扶额了:“你当着爹爹的面让义父那么抱你,送他们下峰时还笑得那么灿烂……爹爹的脸色当时就成这个了……”她随手点住一物,白雾轻凝,立刻就复上了一层极寒的玄冰。

“……”益铃愣愣看着,半信半疑地回转过来继续做菜。

“娘!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益铃微拧小眉头道:“嗯……师父应该不会怎么样吧……再过一会儿你干娘就要来了,你快给我打打下手才是。”

云翎呶嘴:“娘刚回来的时候干娘不就来过嘛,她长得那么好看,还是人间公主,做的菜却比娘还好吃,为什么不等干娘来做呀?”

益铃拿勺的手顿了一下,眸中隐隐有黯然愧怀,她久久未言,而后只做无意一样笑道:“你干娘现在怀了宝宝了,不能下厨房,所以还得她的徒弟来咯~”

云翎争辩道:“娘你又说错了,我听洛师叔说了,娘的厨艺是那位梅剑琴姨姨教的,不是干娘啊。”

益铃微怔住,心头更戚,久久,低低地嗯了一声。

“娘?”云翎疑惑看她。

院中传来淡淡的喧声。

原还伤怀着的人儿立时扬眉一喜:“定是你干娘他们来了,我去看看,小翎把菜肴慢慢端到院中来吧!”

“哦……好。”

天已幕,月如初。

曾经深意的,已然淡怀,曾经无意的,已然铭心。

风独灭微移开云纹椅,慢慢扶月晓天坐下,微见肃正地拂衣而坐,一只手仍难以放心地护住了她。

“你不要担心,我万不会有什么事的。”月晓天看着他时有忧虑的眉眼,不由抚了抚硕大的肚子,温声笑了笑。

“姐姐!”‘月晓天’回头看她,眉眼再现温然:“益铃师姐!”

两人相见,都极有灵犀地温然笑,梅剑琴伸手拉住她,宠护地揉了揉她的发,一笑入心宁柔。

云诀缓步过来,牵了益铃同桌落坐。

“仙尊,风独灭与内子打扰了。”

云诀淡淡推却,待得云翼云翎端了菜上齐,便就月辉之下与他静谈几句,喝了几杯益铃斟上的玉壶酿,宁坐端然。

“元微,我们回去吧,仙尊这儿从不留人过夜的。”

云诀蓦然擡眸看了月晓天一眼。

待得他们二人告辞离去,云诀独立于院中静一刻,轻声叹了口气。

“师父……”身后一人陡然牵住他的手,擡头弯眉浅笑:“就这样吧,她与元微天尊,已然是夫妻了……就像我们。”

云诀低头看她,半晌未说什么,久久,轻点了点头。“……为师依你。”

益铃嘻然笑:“方才酒水溅上了衣袍,师父不是有心要沐浴么,水在房间里快去快去吧……”

云诀点了点头,转身入房去,忽地想起一事想要数落于她,只是回头来那人已然没了影。

微微郁气地再叹一声,云诀只得推门入了屋。

不多时,水气氤氲,益铃满心无念地推门进来。

“师父,铃儿给你拿了衣服进来……师父,你的头发拖到地上了。”

铃儿?云诀一惊,蓦然回头。

益铃正转了身出去,见他回头便也回了头来:“师父,衣服在……”

一片莹白,朦胧中墨色分明,清然如水,如玉如画,绝尘的净与美,在肆意无形的水中,便成了明晃晃地诱惑。

那样清如莲,净如雪,却又分明魅然入骨的身姿,融合了多少山川云雪的清灵与秀逸……

她小嘴微张,大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那样直白、纯粹、再明白不过的眼神叫云诀不由僵了僵身子,脸上涌了血色

他微低头道:“铃儿,先退下……”

“呜——”益铃未等他说完,忽地撒开蹄子就奔了过来:“我要师父!”

铃儿!

云诀心头一惊,难掩尴尬,扬手起身的瞬间,榻间衣物飞速萦来,轻绕着手,似风旋舞,扬开点点水渍。

他隔着未及整理的衣袍匆匆接了她入怀,一时心悸,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许久,只得轻推她道:“……铃儿……待……你长大……”

“师父……”只是怀中人已然痴迷般环住了他,小手本能地滑入了他的衣内。“师父……”

云诀身子一僵,只乎手足无措地按住了那只不规矩的小手,声音明显慌道:“铃儿……再过几年……”

她贪恋地蹭在他胸口,半是迷蒙半是醉心地呢喃:“是你说的……只要长大就可以了……”

云诀微震……

益铃擡眼看他,蓦然眯眼浅笑,心中默念几句,额心化作清印的神之灵微光散开,白雾清光中,那个再熟悉不过青稚少女缓缓长成。

“师父……”益铃不由地伸手环住他的颈,凝粉娇然的唇瓣十分得意地印上他的。师父……

依旧纤细小巧的手缓缓挣开,如愿地触过他似璞似玉淡淡温意流连的肌肤……

云诀长舒一口气,喘息不由重了,舌尖抵着她毫无自知地侵了过去,骨子里的傲然与凛冽一点点显现出来。

月辉如华,凝然似语。

他豁然抱起面前的人,转手一拂灭了屋内的夜明珠。一片月雾迷蒙中,那么熟悉又眷恋地轻声唤:铃儿……

忆否,记否,千帆尽,雾散千重。

……

褪尽风华,往事凝却风沙,于最后的最后,全部化为无根的水,滴落的泪,沉淀为动容的流年悲欢,彼岸之喜。

他说……

若有来世,你我相见,为师必倾一生之力来弥补你,偿还你,与你为夫,生死与共,绝不有一言相背,绝不伤你,绝不再推开你。

绝不再推开你……

繁花已落尽,执手成牵。

梦里人,梦里事,一梦一生。

☆、石阵初遇

初春的新阳映下,清浅和煦的阳光撒将在一片茸茸细草上,泛着微微融雪的寒气,缭得这片石林野地一片淡雾迷蒙。

他从冬眠中苏醒,爬至岩石一侧的青草丛中,微微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擡头看雾中嶙峋诡立的奇石。

清风徐徐,春阳微暖,一片宁静祥和。

他正待凝气调息,忽闻一阵香风侧面扑来。

“咦,一只小红蝎?”伴随着女子轻嗔的语气,他立时被两根青葱玉指夹了起来。

轻薄的雾蒙迎着上升的流风慢慢淡开,一张小巧而眉眼娇憨的脸映入眼中,女子眸中一闪而过的新奇欢喜,细细打量着指间之物。

“千漫,小心,这应是毒蝎!”

伴随着身旁之人的惊呼,他毫不犹豫地将尾刺扎入了面前人的指尖里。

“啊!”她吃痛,本能地甩开了手,动作过于激烈,红蝎的身子笔直朝左侧一块岩石上撞去。

他道行不深,以这天然奇石阵自保上百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入了这石阵来伤他,因而毫无准备。

流风快速飞退,将撞上的那刻他本能蜷起身子自保,只是还未蜷成,便觉背后一软,流风刹那间全部停了下来。

仍旧是那几根青葱白玉般的手指,只是握他在手,一指指尖已然红肿。

赤蝎王不由再次擡头打量面前的女人。

旁边另一个女子急步上前:“都说它是毒蝎了,你被蛰了怎的还去抓它!”

秋千漫晃了晃有些晕晕的头,失力地答:“可是它要撞上石头了,万一死了……”

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