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月下的秘密(第3页)
但他知道,有些事,该见真章了。
一更梆子敲过的时候,苏昭突然蜷起手指抵住太阳穴。
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摇晃的影,血纹正顺着耳后往鬓角爬,像条被烫到的赤练蛇。
裴砚刚把最后一道镇灵符塞进符袋,余光瞥见她指尖发颤,立刻蹲下来握住她手腕——那温度比寻常人高了不止三分,脉息乱得像被踩碎的鼓点。
\"又疼了?\"他的拇指轻轻揉着她腕骨,那里有块淡粉色的旧疤,是三年前她偷溜出城捡补给时被蚀日草划的。
当时他翻遍半座荒城找药,最后用问魂宗的驻颜膏才勉强压下溃烂。
苏昭摇头,却把脸埋进他颈窝。
布料间浮动着淡淡的艾草香,是他总往符袋里塞的驱虫草。\"不是疼。\"她闷声说,\"是......像是有谁在敲我骨头。
一下,一下,敲得骨髓都要化了。\"
裴砚的背绷紧了。
他想起上个月在乱葬岗,她就是这样突然呕出半盏黑血,血里还凝着细小的鳞片——那是血脉反噬时妖化的征兆。
当时他用问魂宗的锁魂咒强行压下,自己却吐了三日黑涎。
此刻他能感觉到她后颈的皮肤正在发烫,指尖触到发根处时,竟摸到几缕硬邦邦的鳞甲。
\"阿昭。\"他声音发哑,\"我们可以等王医正的药。
张铁说林子里的雾要卯时才散,我们......\"
\"不等了。\"苏昭猛地抬头,眼底的血纹里浮起星子般的光,\"方砚舟在暗河说'等不了你们',他等不了,我们更等不了。\"她拽过墙角的皮箱,翻出件半旧的皮袄披在肩上——那是她拾荒队最厚的冬衣,袖口还沾着去年在北坡捡的蚀日草汁,\"你看,我把避毒丹都装好了,还有你画的镇灵符,叠在最里层。\"
裴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十年前初到苏府时。
那时她才八岁,总爱蹲在偏院的桃树下玩泥人,见他来了就把泥人往身后藏,说\"这是给阿砚哥哥的大将军\"。
后来灾变来了,桃树被蚀日草啃得只剩枯枝,她却还是这样,总把最危险的事往自己肩上扛。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皮袄领口,指尖碰到她锁骨时,摸到层极薄的鳞片。\"到了林子外,你在树下等我。\"他说,\"我进去探路,若半炷香没回来......\"
\"裴砚!\"苏昭打断他,伸手揪住他腰间的符袋,\"你忘了三年前在西坡?
你说'阿昭别怕,我在',然后自己冲进蚀日草堆里抢镇灵碑。
后来你躺了七日,我在床边守了七日。\"她的声音突然轻下来,\"你总说要护着我,可你知不知道......\"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
裴砚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把符袋里的青竹符又紧了紧。
符纸边缘刮过掌心,像方砚舟当年掰龟甲时的碎片。\"好。\"他说,\"我们一起进去,但你答应我,血纹爬到耳根就出声,我立刻用锁魂咒。\"
苏昭重重点头,从怀里摸出那只布偶。
兔耳朵上的焦痕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她把布偶塞进裴砚符袋最里层:\"阿秀醒了,说这是她娘在灾变前缝的。
她说......\"她吸了吸鼻子,\"她说'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布偶会带她回来'。\"
裴砚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布偶的棉花,那里还残留着阿秀掌心的温度。
他突然想起暗河船上,阿秀烧得迷糊时总喊\"娘\",声音细得像片被风吹散的叶。
或许苏昭留着这布偶,不只是为阿秀,更是为自己——灾变后,他们谁不是丢了家的孩子?
\"走。\"他抓起门边的火把,火光照亮墙上的地图,\"张铁说过了蚀日草区,看见老槐树往右。
老槐树......\"他突然顿住,火把在\"老槐树\"三个字上晃了晃,\"十年前问魂宗的藏经阁后,就有棵百年老槐。\"
苏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