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九宫灯阵(第2页)
最先冲到近前的腐尸蜈蚣被火焰舔到触须,立刻发出尖厉的惨鸣,甲壳迅速融化成黑油,连带着后面的蜈蚣群都顿了顿。
白霜的笛声陡然变调。
她发间的蚀日草簪开始冒烟,指节因为用力按笛孔而泛白——这不对劲,九宫灯阵该是困杀活物的,怎么会被裴砚反过来操控?
难道他真的破解了...
\"裴郎!\"苏昭突然拽他的衣袖。
她盯着最中间那盏灯,刚才裴砚拍墙时,那盏灯的灯芯被震得偏移了半分,灯焰里竟映出半枚青铜齿轮的影子——和她机关鸟腹内的零件纹路一模一样。
裴砚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玉牌在怀中烫得几乎要灼穿布料。
他突然想起苏昭总爱捣鼓的机关匣子,想起她曾说\"再复杂的锁,只要找到卡榫就能开\"。
而此刻,九宫灯阵的阵眼卡榫,正映在那盏灯的焰心里。
\"昭昭。\"他抓住她按机关弩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个圈,\"你袖中的机关鸟,能碰到中间那盏灯吗?\"
苏昭的眼睛亮了。
她轻轻吹了声口哨,机关鸟扑棱着飞起,黄铜翅膀在赤金灯焰里划出一道弧光。
白霜的笛声突然拔高,像是要震碎空气,可机关鸟的铜喙已经精准地啄向灯芯——
灯焰猛地一缩,又\"轰\"地炸成金芒。
苏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脚下裂开,像是大地长出了眼睛,正透过九宫灯阵的光网,凝视着他们的影子。
而裴砚的手始终紧握着她的,温度透过掌心的薄茧传来,比灯焰更让她安心。
白霜的笛声戛然而止。
她望着逐渐清晰的灯阵核心,发间蚀日草簪\"啪\"地断成两截。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苏昭的指尖已经扣住了机关弩的暗簧,弩箭尖端的青铜齿轮在金芒里闪了闪,像枚即将落地的棋子。
苏昭扣着暗簧的指尖微微发颤,青铜齿轮在灯焰里折射出细碎光斑。
裴砚的掌心还残留着她刚才画圈时的温度——那是他用指节在她掌纹里压出的\"中\"字,对应九宫灯阵最中央的灯芯。
机关鸟的铜喙啄中灯芯的刹那,她听见裴砚低低说了声\"收\",便果断按下暗簧。
弩箭破空的轻响混着灯焰炸响。
赤金光芒如潮水般从阵眼倾泻,苏昭眼前骤然一片雪白,连睫毛都被映成了金色。
她下意识去抓裴砚的衣袖,却触到他反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力道稳得像块压舱石:\"闭眼,别慌。\"
白霜的笛声在强光里碎成了呜咽。
苏昭听见布料摩擦石壁的声响,混着蚀日草燃烧的焦糊味——那是白霜在穹顶裂隙里跌落的动静。
等她再睁眼时,只看见一道紫影撞开地宫侧门,发间断簪的残茎在门框上擦出火星,连滚带爬地消失在甬道尽头。
\"跑了?\"苏昭揉了揉被刺酸的眼睛,机关鸟扑棱着飞回她肩头,铜爪上还粘着半截烧黑的灯芯。
裴砚扯下衣襟布角按在左肩伤口上,血很快洇透了素白布料,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盯着白霜逃离的方向:\"她草簪里藏着蚀日草的根须,刚才灯阵的金芒灼了她的本命引。\"他指节抵着腰间发烫的玉牌,\"这女人至少得养三个月伤,暂时顾不上我们。\"
地宫石壁上的灯焰渐次熄灭,只剩金芒在地面流淌,照出一条铺满碎玉的小径。
苏昭弯腰捡起块碎玉,见上面刻着\"问魂宗\"三字残痕,喉咙突然发紧——十年前那场灭门血案,原来连铺路石都成了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