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蚀令归鞘(第3页)
苏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打了个寒颤:“那光……像极了阿福变成傀儡前,眼睛里的幽火。”
裴砚没说话。
他想起方才万婆婆炸开时,血箭指向的方向,正是镇灵碑所在的荒城中心。
又想起方砚舟信里的“莫阻我路”,喉间的腥甜涌上来,这次他没忍,血沫溅在蚀日令上,将“三日内必碎”的字迹晕染得模糊。
“昭儿。”他低头替她理了理被血雨打湿的发,“收拾东西,今晚就搬去祖祠住。”
“为什么?”苏昭眨了眨眼,指尖轻轻碰他唇角的血,“砚郎的伤还没——”
“因为镇灵碑的裂缝里,有眼睛。”裴砚打断她,声音轻得像叹息,“方砚舟的蚀日箭,怕是已经对准了我们的命门。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血雨还在下。
远处传来荒城卫收队的号角,混着山雀被血雨打湿的扑棱声。
裴砚望着镇灵碑的方向,左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那里有平安符的温度,有苏昭绣的并蒂莲,还有蚀日令的冷。
他忽然想起十岁那年,问魂宗被灭门的夜里,他躲在柴房的稻草堆里,看见方砚舟的父亲举着刀,砍断他师父的脖子。
那时方砚舟才七岁,缩在父亲身后,眼睛亮得像星子:“砚弟,别怕,我以后保护你。”
现在,星子成了火种,要烧尽旧世界的一切。
而裴砚握着蚀日令,握着苏昭的手,忽然笑了——他十年前没被斩草除根,十年后又怎会让方砚舟称心如意?
山风卷起一片血叶,落在他脚边。
裴砚弯腰捡起,叶面上清晰地印着个箭头,指向镇灵碑。
他抬头时,苏昭正把玄冥锁环收进铜匣,发间的银铃轻响,像极了灾变前某个春日,她蹲在桃树下,笑着递给他的那碗酒酿圆子。
“昭儿。”他轻声唤她。
“嗯?”
“等这场雨停了,我们去西市买糖画吧。”
苏昭一怔,随即笑了。
她的笑驱散了脸上的苍白,连妖神印记都淡了些:“好啊。要最大的那只凤凰,金红金红的。”
裴砚也笑了。
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有他十年前在柴房里见过的光——是活着的光,是不肯向命运低头的光。
血雨还在下,但
总会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