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锁初开(第2页)
“呃啊——！！！”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充满了极致痛苦的惨嚎，猛地撕裂了这片墨玉星穹下的死寂！声音来自——夜无痕！
这声惨叫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陆昭雪被绝望冰冷覆盖的神魂之上！
“无痕——！” 陆昭雪嘶声尖叫！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混合着无边愤怒、刻骨担忧和不屈意志的炽热洪流，猛地在她冰冷的识海中——轰然爆发！
“嗡——！咔嚓！咔嚓！”
她翡翠般的瞳孔深处，骤然爆射出两道凝练到极致、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璀璨金芒！在这股前所未有的意志冲击下，禁锢着她识海、缠绕着她意识的几根无形的、由青铜色能量构成的枷锁——竟应声崩断了两根！
“放——我——回——去——！！！” 陆昭雪双目赤金，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器灵，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最滚烫的岩浆里迸发出来，带着焚烧一切的决绝！
“求人……” 器灵面对陆昭雪识海的爆发和那刺目的金芒，兜帽阴影下的眉头似乎微微蹙了一下，随即又被更深的嘲讽取代。“……也该有求人的态度！” 她宽大的黑袍衣袖猛地一甩！
“轰隆隆——！！！”
整片墨玉星穹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无数血色星轨疯狂移位、扭曲、崩塌！一场由毁灭星辰碎片构成的恐怖风暴——瞬间成型！风暴的核心，赫然显现出一幕让陆昭雪心脏骤停的景象：
二十三年前，那个风雪狂暴、寒鸦嘶鸣的雪夜（风雪夜啼）。被血染红的雪松林深处，一个裹着破旧蓝布包袱的婴儿，正被一双沾满鲜血、颤抖不止的手，死死地塞进一个狭窄、冰冷的树洞！婴儿细弱的手臂徒劳地在粗糙冰冷的树皮上抓挠着，留下几道带着丝丝缕缕奇异淡金色的——细小血痕！寒风卷过，那淡金色的血痕在冰冷的空气里并未凝固，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流淌起来，在树洞边缘——凝聚成了一个极其复杂、散发着微弱守护气息的古老手印！
那手印的形态——正是《百草诀》修炼到极高深处才能施展的终极守护之印！是她爷爷陈百草压箱底的保命绝学之一！
在看到那手印的瞬间，陆昭雪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所有爷爷陈百草从小教导她的关于《百草诀》的奥义，关于灵气运转的细微掌控，关于草木精魂的感知与共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奔腾！
她的双手，几乎不受控制地、以一种超越了她过往所有练习的速度和精准度，在身前疯狂翻飞结印！每一个手势，都暗合着星穹风暴中那古老守护手印的轨迹！
“青木为引——万灵——归——护——！”
随着她嘶哑却无比坚定的清叱，那些在血色风暴中被撕扯、破碎、坠落的巨大星穹碎片，竟仿佛受到了无形巨力的牵引，骤然改变了下坠的方向！它们化作无数柄巨大无比、边缘流淌着毁灭性能量风暴的——星辰利刃！撕裂虚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朝着好整以暇悬浮在原地的器灵虚影，疯狂攒射而去！
利刃风暴瞬间将器灵的身影淹没！刃雨穿透！
然而，器灵那覆盖在黑袍下的身影，却如同水中倒影般轻轻晃动。所有足以毁灭山岳的星辰利刃，全都穿透了她的“身体”，轰击在后方无尽的墨玉虚空之中，爆开一团团无声的毁灭光焰，没有伤及她分毫。
“可怜……” 器灵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清晰地穿透了毁灭的轰鸣，再次响起。“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她微微抬手，指向那片毁灭光焰，“……又拿什么，去救那群注定要为你陪葬的、渺小如尘埃的——蝼蚁？”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那扇沉重的青铜巨门——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中，彻底洞开！
门内，并非虚无。
那是一片燃烧的血色大地！无数扭曲的符文在地面上流淌，构成一个庞大到望不见边际的——往生阵！阵法的核心，恐怖的幽冥火焰冲天而起，炽烈地焚烧着一个庞大、痛苦挣扎的灵魂虚影！
那是——铁十七！
他那模糊不清、布满了裂痕的灵魂面孔上，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愤怒！更令人绝望的是，无数道如同活物般扭曲、闪烁着青铜光泽的——噬灵草毒素，如同跗骨之蛆，已经深深侵蚀进了他灵魂最核心的区域！三魂七魄的光芒，正在被那青铜毒素疯狂吞噬、熄灭！
“铁疙瘩——！” 陆昭雪目眦欲裂，灵魂都在燃烧！她看到了铁十七最后被幽冥钉洞穿的背影（雨中谶言），看到了他屹立不倒的巨锤！
不能再失去！绝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
一股源自芥子空间戒指最深处的、带着陈百草气息的纯净青光，猛地在她神魂深处爆发！她脑海中瞬间掠过《归元丹经》残页重组时显现的、关于净世莲与五人同祭的最后禁术记载（雨中谶言）！
“净——世——莲——开——！！！”
陆昭雪并指如剑，神魂之力不顾一切地引动了芥子空间的核心本源！一道纯净、浩瀚、蕴含着涤荡一切污秽、点燃生命希望的——翠绿光柱，猛地从她心口位置喷薄而出，直射向青铜巨门内燃烧的往生阵核心！
“你——竟——敢——！！！”
一直保持着戏谑与冰冷的器灵，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充满了震惊和狂怒的尖啸！她额心那朵缓缓旋转的九瓣莲纹，瞬间迸发出足以刺瞎人眼的——滔天血光！血光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压，如同粘稠的血海，狠狠撞向陆昭雪引动的翠绿光柱！
“轰——！！！”
纯净的翠绿与污浊的血色，两股代表着截然相反本源力量的洪流，在青铜巨门前的虚空中——狠狠对撞！
恐怖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墨玉星穹！无数血色星轨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整个空间都在哀鸣、颤抖，濒临彻底崩塌！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能量对撞核心的上方，在破碎的血色星轨碎片之间，一行由纯粹怨念和幽冥之力凝聚而成的、散发着更加浓郁不祥气息的巨大血字谶言——再次显现：
芥子开时劫数至！
与盲眼卦师被灭口前最后的预言，一模一样！
就是现在！
趁着两股力量僵持、器灵被净世之力牵制、空间陷入狂暴混乱的瞬间，陆昭雪的神念如同最敏捷的灵蛇，猛地扑向那对撞中心、一点因能量极致湮灭而诞生的、纯净到不含一丝杂质的——星辰本源碎片！
她的手——她的神魂之手——不顾一切地抓向那一点最亮的星光！
“嗤啦——！”
仿佛滚烫的烙铁按在了灵魂之上！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从神魂“掌心”传来！那星辰碎片锋锐的边缘，轻易地“割”开了她神魂的防御。
就在这剧痛袭来的瞬间，陆昭雪透过那片纯净得如同宇宙初生之光的星辰碎片，看到了……真相。
碎片如同最清晰的镜子，映照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幕尘封已久的血腥场景：阴暗、潮湿、弥漫着浓郁药味和血腥气的药人窟深处（旧伤成谜）。浑身浴血、面容枯槁却眼神无比复杂的陈百草，正颤抖着双手，将自己那把视若生命的药锄，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胸膛！他在——剜心！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须发和衣襟。而他颤抖着从胸腔中捧出的那颗仍在顽强跳动的、布满裂痕的心脏之上——赫然跳动着与眼前器灵额上一模一样的——九瓣莲纹**！
“啊——！！！”
器灵仿佛被这真相彻底刺痛、激怒、甚至……恐惧了？她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扭曲的尖啸！包裹着她的宽大黑袍，如同接触到烈火的纸张，边缘竟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的——纯净星火！那星火带着净化一切污秽的气息，正是净世莲本源之力的具现！
“停手——！蠢货！你会唤醒……唤醒……” 器灵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怨毒，像是看到了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唤醒这个么？” 陆昭雪的神魂在剧痛中发出冰冷的嘶吼，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不再犹豫，猛地将那片沾染了她神魂之血、映照着陈百草剜心真相的星辰碎片——狠狠按向了自己的眉心识海最深处！
“轰——！！！”
如同开天辟地的巨响在陆昭雪的识海深处炸开！
被星辰碎片强行带入识海的，是陈百草临终前最后的画面：简陋的茅屋内，油灯如豆。老者躺在冰冷的血泊中，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他布满老茧、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正颤抖着，一针一线地缝制着那件小小的殓衣（寿衣针脚）。针脚细密而玄奥，流淌着的不仅是守护的避劫阵纹，更有一丝丝散发着老者最后生命精华的——本命精血！这些精血并非随意流淌，而是在殓衣的内衬上，极其隐秘地——绘制着一幅微小却完整的星图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