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寻光慕竟雄君

第40章 噬灵初现(第3页)

 

咔嚓——!!!

 

如同镜面破碎的脆响!幽蓝玄冰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金红色的血液从陆昭雪的指尖逼出,顺着冰针的轨迹,如同活物般注入那裂开的族徽图腾之中!

 

“痴儿!灵气逆行三寸!破而后立!”陈百草残影那带着无尽痛惜与严厉的怒吼,如同洪钟大吕,直接在陆昭雪和铁十七的识海中炸响!

 

轰隆隆隆——!!!

 

整个凝血古树发出濒死的、震耳欲聋的哀鸣!三百只被噬灵草毒和腐尸花粉彻底侵蚀、早已膨胀到极限的毒鼠,身体同时亮起刺目的青紫与血红光芒!

 

砰砰砰砰砰——!!!

 

如同三百个恶毒的血肉烟花同时炸开!腥臭的鼠血、破碎的内脏、碧绿的腐尸花粉、青紫的噬灵草毒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粘稠恶心的猩红血雾,瞬间笼罩了整个溶洞口!

 

血雾翻滚,并未消散,反而诡异地凝聚、变幻!雾中,七艘巨大幽冥战船的虚影缓缓浮现,如同海市蜃楼,却又散发着真实的死亡气息!战船甲板最前方,一个身着黑袍、面容与夜无痕竟有七分相似、眼神却阴鸷如毒蛇的高大身影,正冷冷地俯视着下方。他手中,一柄缠绕着漆黑锁链的奇异链刃,刃尖上,赫然挑着几缕正在燃烧的、雪白的长发——正是云织月之前燃烧寿元时扯断的白发!

 

“兑位(正西)!生门在鼠王尸骸!”云织月嘶哑的声音带着油尽灯枯的绝望!她猛地扯断自己额前仅存的、最靠近发根的三根白发,带着毛囊和血丝,用尽最后的生命力,狠狠插入怀中那早已布满裂痕、几乎要散架的卦盘碎片!

 

轰!

 

三缕燃烧着淡金色生命火焰的卦光冲天而起,艰难地射向血雾中那具庞大鼠王炸裂后残留的、冒着青烟的焦黑尸骸!燃烧的卦纹勉强在狂暴的血雾中撕开一道不稳定的缝隙,如同风中之烛。

 

卦光扫过,也照亮了铁十七的后背!只见那原本只蔓延到脖颈的北斗噬灵阵青紫纹路,此刻已经如同活过来的荆棘藤蔓,疯狂地向下蔓延,爬满了整个后背,甚至越过了腰线,向着腰椎噬去!而在那阵纹蔓延的终点,腰椎的位置,一个由青紫血管扭曲形成的烙印图案,赫然与树芯冰层后,陆教头残尸手中紧握的那半块馊饼的形状——完全重叠!

 

“断指…或断命…选!”巫铃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猛地一扯缠绕在铁十七脖颈上的银铃锁链!锁链瞬间绷紧!钻入铁十七体内的蛊王毒液,在巫铃的全力催动下,化作无数道冰冷的碧绿毒针,如同千军万马,疯狂地逆流而上,将铁十七经脉中失控暴走的噬灵草毒,如同驱赶羊群般,狠狠逼向他唯一还算完好的左手!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铁十七的神经!他感觉自己的左手,尤其是小指,瞬间肿胀、灼热、麻痹,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里面搅动!妹妹阿蛮小小的幻影最后一次在翻滚的毒雾中浮现,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轻笑,小小的指尖,凝聚出十九根闪烁着致命寒芒的封脉毒针,虚虚点向铁十七左手小指的十九处要穴!意思无比清晰——断指,阻断毒源,尚有一线生机!否则,毒入心脉,神仙难救!

 

“啊啊啊啊啊——!!!”铁十七的咆哮如同受伤濒死的洪荒巨兽,震得周围碎石簌簌落下!噬灵草毒带来的狂躁毁灭欲与蛊王毒针带来的冰冷剧痛,还有陆教头残尸带来的灵魂拷问,在他体内激烈冲撞!他猛地举起那把新铸的匕首,噬灵草毒液本能地感应到主人玉石俱焚的意志,在匕首上疯狂凝聚,瞬间化作一柄燃烧着青紫毒焰的狰狞巨斧!斧刃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狠狠劈向自己那肿胀发黑、如同毒瘤般的左手小指!

 

铛——!!!

 

又是火星四溅!

 

夜无痕的星图匕首再次如同鬼魅般出现,死死架住了那柄毒焰巨斧!

 

“要剁…”夜无痕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铁十七那双被血丝和痛苦彻底淹没的眼睛,“也得剁右手!炼器的手…留着!陆教头给你饼,不是让你彻底废了自己的!”他背后的北斗星图纹身光芒再次暴涨,浩瀚的星辰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钳制住铁十七持斧的右臂,让他无法落下!

 

就在两人角力的瞬间——

 

陆昭雪眼中寒芒爆闪!那根刺入树芯玄冰的湛蓝冰针,在吸收了足够的金血和陆氏族徽的力量后,轰然爆发!

 

轰——咔嚓嚓——!!!

 

如同冰山崩塌!凝血古树那庞大的躯干,从树芯开始,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寒冰巨力由内而外彻底撕裂!无数粗壮的树根如同垂死的巨蟒般疯狂扭动、断裂!巨大的树冠带着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朝着溶洞一侧轰然倒塌!

 

烟尘混合着冰屑、木屑、血雾冲天而起!

 

在倒塌的古树根部,一个幽深、不断向外喷涌着刺骨寒气的冰道入口,赫然显露!冰道深处,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隐约勾勒出比《百草诀》第四式更加繁复、更加玄奥的符文轨迹——第五式的光芒!

 

铁十七被夜无痕死死架住,毒焰巨斧脱手坠落。他魁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跪倒在冰冷的树根碎冰和腥臭的鼠尸残骸之中。那把新铸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他面前,刃尖深深插入冰渣里。匕首旁边,是几滴尚未完全冻结的、暗红色的污迹——正是他之前捏爆毒鼠时溅落的鼠血,此刻在冰渣的映衬下,那形状,竟与他八岁那年,陆教头塞给他的那半块馊饼上的污痕烙印……无比相似。

 

“够劲……”铁十七跪在那里,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怪响,分不清是哭是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真他娘的……够劲啊……比醉红楼那掺了迷魂药的胭脂酒……够劲一万倍……”

 

当——当——当——当——当——

 

遥远的海岸线,五更天的梆子声带着亘古不变的穿透力,混着海潮骤然加剧的、如同呜咽般的轰鸣,穿透渐渐稀薄的烟尘与尚未散尽的腥甜血气,悠悠传来。

 

云织月瘫倒在冰冷的碎石地上,枯槁的手指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仅剩的、染着她自己黑血的卦盘碎片。她甚至没有力气再拔自己的头发,只是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将沾血的指尖按在碎片锋利的边缘,狠狠一划!

 

鲜血涌出,浸染了破碎的卦纹。

 

染血的卦盘碎片被颤抖着掷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旋转、跳跃,最终,带着血迹的卦尖,死死指向了东北方向。

 

“东北……三十里……”云织月的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渔村……村口……歪斜的木桩……上面……钉着……”她艰难地喘息着,目光涣散地望向跪在冰渣里、肩膀仍在耸动的铁十七,“……‘陆’字……”

 

最后一个字吐出,她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晨光熹微,穿透倒塌古树的缝隙,落在那染血的卦盘碎片上,也落在铁十七猛然抬起的、布满血丝和泪痕的脸上。那木桩上的“陆”字,是他八岁那年,用捡来的锈铁片,在逃离那个地狱般的战场后,刻下的第一个字,也是唯一能证明陆教头存在过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