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第2页)
……
孟往看上去就像是十分严于律己的一类,仿佛时时刻刻都要保持清醒,月余川想不出他会在怎样的情形之下醉酒。
醉过跟醉,还是不一样的。不过人各不同,不能强求。
……
从另一朵海莲花上传来悠悠小调清歌,渐渐近了。孟往觉得有些熟悉,细听,唱的是——
“隔云端兮魂梦殇,唤奈何兮旧牌坊。碧落天,走黄泉,三生石旁断青烟……”
那分明是绵长忧伤的曲调,却被唱出了温软细腻之感。但孟往关注的倒不是这个,他知道这首曲子,这是阴间冥地的小调,如今却在天陲野被轻轻吟唱。
有点奇怪,也有点意思,此人可以一见。
不过当那人真的被请过来的时候,孟往还是吃了一惊。
红色海莲花缓缓降下几片花瓣,来的人踩着花瓣登上花盘。
水蓝轻衣雪滚边,他也是一头白发,只是头顶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暴露出他狐族的身份。狐族出美人,他生得好,眼睛偏圆,不像其他狐貍的眼睛狭长,却自有一番味道。
或许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孟往想到。
——传闻知意楼的头牌花魁颜春便是个男狐貍精,国色天香,柔若无骨,温柔勾人。
只一样,他曾公然表示自己好美色,不愿意随意接客,要接便只接姿容上佳者,无所谓身份和报酬。
唱冥地的歌曲,孟往觉得至少该是只鬼吧,没想到是仙,仙匪也是仙。
“奴家颜春,这厢有礼。”他福了福身,一举一动尽显娇柔。
孟往径直问:“那首曲子是《隔云天》”
闻言颜春微微一顿,巧笑倩兮,晶蓝眸华流转,柔声道:“知意楼人来人往,那是奴家偶然听来习得的。”
见状孟往不好再问,这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也不想跟知意楼的人走得太近,尤其是这只狐貍,总隐隐透露出几分怪异,虽然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刚想唤人客客气气地将人再请出去,孰料颜春好像对他格外感兴趣。
“这是奴家最喜欢的曲子,每每唱起却无人能赏。”他擡眸看孟往,几分楚楚,“公子既然能听出来,莫不是奴家知心人?”
孟往眼皮跳了跳,一旁的月余川怔了怔。
颜春说得很含蓄,但是又好像很耐人寻味……
自己明明没有露脸啊,姿容未知,孟往心道,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颜春茸茸的狐耳动了动,眨了眨勾人的美目,又试探性地向前挪了几步。
孟往没有动作,只是周身气息显出几分阴冷,希望这只狐貍能够识趣地离开。那毕竟是知意楼最看重的头牌花魁,他还是要客气些,不好做得太难看。
颜春以袖掩面,微微叹了口气,似有些幽怨:“奴家不过是想请公子给几分薄面,共赏一曲罢了。”
说着他便向那八仙桌走了几步,想伸手拈一块点心,只是实在弱不禁风,一步不稳侧身软软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扑到孟往怀里。
干嘛呢干嘛呢这是要!?
月余川眼疾手快,在孟往还没有动手之前闪身挡在了他身前,毫不怜香惜玉地拂开颜春。颜春这下是真站不稳了,靠着八仙桌桌沿才没有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