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吻(第2页)
耐心在一点一点流逝,月余川不打算对一张不会说话的嘴留情,将人堵在门扉上重新吻了上去。孟往左右偏头挣扎,但力量悬殊,怎么也躲不过。
太强势和霸道,仿佛胸腔中的气息都要被夺走了,他经不住折腾,一口咬了下去,用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一个过分热烈的吻,将人生生逼开了。
丝丝的疼在唇瓣间蔓延,月余川用拇指拭过嘴唇,指尖染上了点点的血,红得夺目。
孟往额角蒙了细汗,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着方才的一番动作,但甫一意识到自己将人咬伤了,他又瞬间生了无措,支吾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但疼痛和鲜血足够刺激一个男人的野性,他越反抗,越推拒,就越令人想要品尝和得到。
月余川也不怪他,擡起他的脸,一改方才的强硬之色,目光慢慢下移,落在他略微红肿的唇上,然后温柔地吻下去,像在索取一种赔偿和安抚。
孟往也不反抗他了,任由他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攻占和攫取,本就不平稳的呼吸继续紊乱,头脑渐渐开始发昏。
月下无人,长殿寂静,唯有房门这一角,响起间断的轻呼,和低低的喘……
……
过了一阵儿,月余川终于松开他,男人低哑的声音徘徊在耳边,问:“……孟往,以前,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想过告诉我?”
他说得不明白,但孟往自己知道,他指的是曾经那段蜜里调油的岁月,他有没有想过将那个最不可言说的身份坦白,哪怕只是在某一个瞬间动了动这样的念头。
他惯说鬼话,但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却好像说不出什么谎话来。被吻得七荤八素,身体被控制,头脑也就被牵着走,月余川问什么,就是什么……
他偏头,将白皙脆弱的侧颈暴露给他去爱|抚,去染上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迷迷糊糊:“有……”
“什么时候……”
他在他颈间留了痕。
什么时候……?
他自己也要说不清了,他也曾那么渴望能活在阳光之下,能够毫无保留地拥有一个爱人,但每每话在嘴边,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说不出口。
就连在错觉山的时候,绝望到了尽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在那样的弥留之际,也说不出自己真正的名字来。
他没有机会去试错,更承担不起错误的后果。与其去赌月余川的爱,去猜他对自己的爱和对晤虞的厌恶之间谁更胜一筹,还不如就这样,就这样不公开不明白的在一起,至少让他感到安全。
就算月余川对他宠溺纵容到了极点,他也不敢拿这样的事来赌。至于告诉他真相,那是不可能的,也只能是独自想一想,仅此而已,绝不可更进一步。
……
“忘了……”他回。
但这个答案太敷衍了,敷衍到令人一听便知道是在推脱,是在自苦。
孟往就是这样,对一切的晦暗都绝口不提,就像曾经不允许他询问过往,不允许他窥探从前一样。但现在,他已不能接受这样的相处模式了,不愿意他们之间保留着这样的距离,也不愿意只得到一个真假掺半的人。
他又重新偏头吻了回去。
反正,不说话的嘴活该被亲烂。
……
被吻的人毫无力气,腿脚都发软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滑坐下去,只能攀着他的脖颈,手指忍不住地揪他颈后的衣领。
唇齿相依,缠绵悱恻,他加深了这个吻,纠缠不休,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情不自禁……
孟往感到强烈的眩晕,只觉得自己快要昏厥过去了,但他退无可退,连呼吸都几乎染上了哭腔,腰身被掐住,他止不住地战栗。
而他终于明白,月余川在报复,在用力惩罚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疏离和逃避。他在月余川身上所施加的冷漠,现在都以另一种形式全部反噬了回来。
压抑的爱与欲,都将以它该有的形式发泄。
浅桃的眸子因着情绪波动而变成深色,手掌顺着腰线下滑,触摸到的是一贯的冰凉的温度。
他认认真真看人,沉着眸,半哑着,问:“你的体温,是不是……”
人们对鬼神有着无限的遐思和猜测,人间有一种说法,据说被火烧死或是被冻死的人若是成了鬼,将不会有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