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首(第2页)

“那时候我已经很认真地提过了三族分界而共和的办法,但跟你一样,族人都不支持我。那场大战也正是因为部族内部有了不和,才被鬼族钻了空子,冥王趁机激发矛盾,大举兴兵。”

“那场战争很惨烈,突围之后我藏身于山洞,鬼兵漫山遍野地追杀,我差点死了。九死一生在你我身上,应该都是常事。”

“若是当年我死了,定天下的不是我,你还会再挑一个吗?还是说,我输了,灵魂赌约失败,你也要一起陪葬……”

“领导人们去选择共和是那么难,你先我几千年,倒是格外有勇气。也亏得你挑的人是我,不然谁有这么命硬。”

“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了?”孟往忽然睁开眼,冷不丁冒了一句。

月余川眨巴眼瞧他:“你没睡着?”

孟往坐起身来,淡淡道:“你太吵了。”

而月余川淡笑——他当然知道孟往没睡着,他向来眠浅,又戒备心重,是不可能在有人的时候安然入睡的。

他早就醒了,但孟往愿意装,他也就愿意配合,也愿意趁着人装睡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守着,然后做些偷偷的事,说些悄悄的话。

“那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他抿唇浅淡地笑,“大祭司,你选我,其实我也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而孟往摇头:“只是因为你是极阳。”

因为极阳之人的诞生,他产生了要跟天道下赌约的想法,若非有极阳,他不会下赌约。不管那个极阳命脉的是谁,只要是就够了。

对他来说,并不是非月余川不可,但换一个说法,既然是月余川,那就已经与众不同了。

这些,月余川当然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

“你为什么要下灵魂赌约?如果输了,你将万劫不复。”

而孟往整了整衣领,蛮不在乎:“因为我疯了。”

月余川抽了抽嘴角,但孟往说自己疯了,他也很认可。正常人家的孩子有谁会愿意将魂魄挂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去赌能不能定天下这样的大事,听起来没有什么赢面,几乎是必死。

因此他总觉得,孟往一定是……心愿未了。
他猜测了上千上万年,但孟往又不愿意说。晤虞的事他从前弄不明白,但现在却一定要。

按在床铺上的手慢慢滑过去,试探般地将孟往的手拢住,牵过来,在手背上虔诚地落了一吻。

他又将他的手贴在脸颊之侧,那双桃花眼盯着人瞧,眼尾轻挑,风情惑人。轻敛眉梢,蛊惑般地,他用一种可怜的幽微语气:

“大祭司,您教教我?”

孟往晃了晃心神,又极快地稳定好,心道月余川还真是装得好一副可怜模样,专门靠着美色做些骗人的勾当,简直是信手拈来。但这般的桃花美人愿意将人哄着惯着,总归令人动容和心痒。

但他为着昨日的事还心怀“怨恨”,不是靠美色和这点温言软语就能够哄好的,索性一下子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况且,他太了解月余川了,扮可怜装乖巧只是一种谋求同情和心软的手段而已,是迷惑人的把戏,所以……既然不是在谋求同情,那就该是在谋求心软。

啧,当真是能屈能伸,而他才不会心软!狗东西!

……

还在怄气,月余川确定,昨儿个将人家折腾得太狠了,依孟往的性子,不怄气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想着今日来哄一哄。

跟孟往硬刚是没有用的,或许像昨日那样短时间内有用,但现在孟往就是最硬的最黑的,硬碰硬黑吃黑可行不通。若是再像昨日那样将人欺负得急了,孟往能把他脑袋敲下来。

而此刻孟往断然觉得,不能轻易原谅这个狗东西!

月余川泫然若泣,浅桃的眸子泛着粼粼水波,桃花泪,春带雨,可怜巴巴地扯他的衣袖:“我是看你什么都不愿意说,一个人闷着受苦,才忽然生了气,你别怪我,我希望自己在你这里是不一样的,你不要……这么疏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