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暗涌宴孤狼(第2页)
“呸!”他身旁脸上带疤的汉子朝船外混沌吐了口浓痰,“由他折腾!等两位将军把那几个刺头营彻底‘梳理’干净,换上自己人,他这大元帅?嘿,连镇渊号的茅厕都指挥不动!”
帅堂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浊雾缭绕,劣酒辛辣刺鼻。
一个左臂齐肩而断、脸上糊满刀疤的汉子(被人唤作“混江虫”)死死抓着个粘腻的粗陶酒罐,独眼浑浊泛红,对着上首吴通嘶哑低吼:“老子全家七口被那漩涡深处爬出来的‘千节妖蛭’吞得连根骨头都不剩!第七任那元帅…呸!缩头乌龟!整整三个月不敢派一船去涡眼探查!只会拿清淤卒的命去填那捞不尽的秽物!”
他猛灌一口酒,呛得剧烈咳嗽,酒泪混着脓血从脸上沟壑流下。
角落暗影里,蜷缩着之前抱布包的老卒。
他哆嗦着手打开油腻布包——里面竟是三颗缩得如同核桃、颜色死黑的干瘪心脏!
他把东西推到一个瞎了一只眼、气息却沉稳些的老者(“独眼彪”)面前。
“‘盲爷’!捞上来的…都…都在这了…虎头营哨长…豹子营百夫…连尸骨都寻不全啊!都被…被那些东西…活活‘吮’成渣了!”老卒声音破碎如风箱。
“大帅宴请?酒是馊的!可他妈敢问那葬王涡底下到底是啥!敢问为啥送那些精壮儿郎去死!老子要个说法!死也要个明白!大帅若也是个装聋作哑的…老子今晚就抱着这几颗心…跳进涡眼去!”
被唤作“盲爷”的独眼彪,那只完好的独眼在昏沉光线下,如同蒙尘的刀锋。
他枯爪般的手缓缓拢起那几颗干瘪的心脏,一言不发,抬头望向主座上依旧神色沉凝、只在指间捻动一丝混沌雾气的吴通。
那丝雾气在他指间流转,时而吞噬微光,时而散出微不可察的古老韵律。
时光于这方腐烂炼狱中爬行,如同附骨之疽缓慢扩散。
混沌潮汐永无止息地冲刷,将绝望一寸寸磨蚀得更深。
镇渊号仿佛一头沉入无尽淤泥的巨兽,只在苟延残喘。
半个月后,一场变乱自天河下游陡然席卷而至!
“报——!”
嘶哑的吼声撕裂了死寂,一个浑身裹满腥绿粘液、身上甲胄被某种酸性液体腐蚀得千疮百孔的探哨撞入主舱!
“下游…下游墨蛟湾!突然冒出数万头‘蚀骨黑鲎’!成群结队!撞碎了前哨观测塔!正在撕咬三号、七号资源岛的防护阵基!岛上囤积的开山雷石和灵药快保不住了!”
蚀骨黑鲎!生于混沌阴秽浊流,外壳坚逾精钢,口器如旋转石碾,能喷吐蚀肉化骨的毒涎!
以往此类规模的水妖骚乱,对天河水师而言虽烦,却也不过是大一点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