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长老会之变(第2页)

“啪!”

“哎呦!”

午后的惬意阳光里,御花园的空气都是芬芳的。

碧原晴空慵懒地躺在亭里的小檀木制的摇椅里,手边石桌上的盘子里是还挂有颗颗水珠的新鲜水果。

在亭子前方不远处,原用来跳舞的台子上,林珏苦兮兮扎着马步,素宣鱼在旁努力板着俏脸,手里握着木棍指导。才开始没多久,林珏就已经挨了不少打。

“素姐姐,打人是不对的。”林珏小声抗议。

“我这可不叫打人,”素宣鱼木棍在玉手里轻拍,绕着林珏缓缓踱步,“这叫修炼。”

“修炼不都是盘坐运作功法吗?谁会扎马步啊!”

“哎呀,功法修炼是修炼内力,咱们这是修炼体魄,要有个好身体才能好好修炼嘛。欸,蹲好蹲好,再乱动我又要打了哦!”素宣鱼扬起木棍作势欲打。

“别别别!”林珏悲呼,连忙强忍酸痛改变姿势。

亭子里的碧原晴空笑眯了眼,哼着惬意的小曲儿。

一刻时过后,素宣鱼总算开恩,挥挥手,示意已经满头大汗双腿打颤的林珏休息,如蒙大赦的林珏赶忙揉着腿肚席地而坐。

只是歇息片刻,素宣鱼又催促起来,从一旁的武器架子上选了一根有林珏手腕粗细长约一丈的竹竿,在林珏绝望的注视中,让他双手横握平举于面前。

大概是双手握住竹竿中端、上臂与躯体呈九十度、前臂与上臂呈九十度的样子。

“两边手腕别过肩膀,举好,举稳。”素宣鱼兴冲冲上前帮助林珏调整手臂,叮嘱道,“呼吸,和扎马步时一样,保持呼吸,不要过急过快。”

“素姐姐,我咋感觉你在幸灾乐祸呢?”

素宣鱼美目一瞪:“胡说,我明明很严肃。”

接下来的时间,林珏在树上鸟儿的叽叽喳喳里,在素宣鱼“温柔”的指导中,度过了充实而又美好的一个下午。

黄昏,用过晚膳,锻炼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林珏颤颤巍巍地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回了静安殿。刚洗漱完毕,碧原晴空就又来了,旁边的素宣鱼怀里还抱着一大堆书。

见头发湿漉漉的林珏眼里满是震惊,素宣鱼忍不住抿嘴一笑,不过当她转眸望向碧原晴空,眼底也是划过一抹不解。

“晨来读书夜挑灯,不分时候,”碧原晴空指了指素宣鱼怀里书籍,道,“这些都是你要学习的,每日都要诵读,不可懈怠。”

“青春年少一晃过,一刻不误。”待素宣鱼放好书籍竹简,碧原晴空继续道:“明日始,寅起修炼卯读书,午过练功酉研墨,每日皆如此,方不坠青云之志。”

林珏咽下一口唾沫,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碧原晴空看看林珏,又看看桌上堆满的书,正色道:“古人常说,读万卷书,是学君子法度;行万里路,是观天下黎民。你生来非凡,更应如此。”

“院长,道理我都懂,我也愿意学习,只是……好突然啊。”林珏有些纠结地拿过一本书翻开,视线扫过,轻声道,“昨日还是春本社,玩得十足开心,怎么今天就要直接辛苦读书了?我这心里没准备呀。”

“世事往往就是在突然之间变化。”碧原晴空忽认真看着林珏,让后者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天下没有免费之物,吾看重你,是因为你有被看重的价值。然而如今的你,达不到吾的要求,你必须要修炼,修炼到足够强大,达到吾的期望为止。”

林珏微微低头,心里有些难受。

碧原晴空转身离开房间,最后道:“以后没人在你身旁,自己要好生读书,不要浪费大好时光。”

林珏一怔,望着碧原晴空和素宣鱼离开。

“没人在旁……果然啊。”烛火摇曳的房间里,林珏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双手,“就是说,我以往读书修炼,身旁皆有人啊。”

昨日春本社的美好记忆涌上心头,都在这一声苦笑里化为苦闷。

我终归是寒燚啊,天下皆与我有求。院长啊院长,您又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静安殿外的石板路上,清澈水洼里的清冷月光被枝叶分割,荡不起一丝波澜。

少顷有裙摆带起香风,月光泛起细微褶皱。

“老师,您今日……”

碧原晴空和素宣鱼一前一后安静行了片刻,素宣鱼终于是忍不住轻声询问。

“操之过急?”碧原晴空并不看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学生愚钝,却有此感。”素宣鱼颔首,明眸疑惑。

“今晨,圣会长老会上岛,”碧原晴空淡淡道,“天都岛与长老会间,已生龌龊。”

“老师,长老会此事,内阁并不知晓!”

“吾没有怪罪你们,因为不仅如此,他们还觊觎着圣会权柄。”

“长老会安敢如此!”

素宣鱼眼底登时翻起惊涛骇浪,长老会是圣会寿命最长久的部门,对圣会可谓知根知底,若是长老会背叛,那无异将是圣会的灭顶之灾!

“少安勿躁。”碧原晴空在一朵鲜艳层叠的娇嫩茶花前停下,细腻白皙不似老人的玉指轻轻拨弄橙黄的花蕊,颤巍巍。

“长老会想要的,是一个足以抗衡天下的圣会。以当下看,他们不会主动去毁灭圣会。”碧原晴空收手敛袖,鞋子轻轻踩在平整石板道上,继续往前走。

“而你,你此次用传送阵法上天都岛,如此急切,想来是知道了圣会之内的隐患。吾昨日不与你谈及,可知是何原因?”

“学生愚钝,私以为,老师已成竹在胸,良策在握。”素宣鱼视线从娇嫩茶花上收回,莲步轻移,跟上碧原晴空。

“呵呵,”碧原晴空轻笑一声,道,“哪有什么帷幄之中定谋天下。吾对圣会知之甚少,就如寻医问诊之事,只能察其面色知病入膏肓,而不能定病因于肺腑脾脏。昨日不说,是不想惹出你心中苦虑,扰了春本社大好日子。”

“……”

素宣鱼不由停住,眼神错愕,檀口轻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言对。

碧原晴空忽的停步侧身,温柔注视素宣鱼。

素宣鱼微微一愣,然后敛袖快步跟上,与碧原晴空并排。

绿树红墙之间,月影斑驳,石板里积水熠熠生辉,碧原晴空继续往前走,嗓音温和:“人此一生,大抵是少年快乐青年懵懂,中年苦闷而晚年悲切。你这孩子,说来是堂堂圣会内阁首席掌司,实际只是一个以双十之龄入主内阁不过两年的女孩罢了,如今你俗事纷繁,甚至比吾更难思虑自身。这怎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