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页)

南潇雪也不急,偏着一点头瞧她。

直到安常开口:“你挺喜欢逗我的。”

“有吗?”南潇雪语气无辜。

“要喝银耳汤吗?”

“什么?”

“银耳汤,你刚才不是挺感兴趣的吗?”安常道:“我家还有,喝么?”

南潇雪逗她又怎么了。

她还不能逗回来了?

南潇雪又挑了一下眉。

“好喝么?”

“……就,还行吧。”

“噢。”

南潇雪慢了慢节奏。

这时有人从片场走出来,大家都要回民宿,路过她们身边。

安常其实紧张极了,她不习惯这么被盯着瞧,恨不得立刻转身跑掉。

却还是固执的站在原地。

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安常和南潇雪隔着近乎陌生人般的距离,背着手,微低着头,帆布鞋尖在雨雾染湿的旧石板上轻蹭。

“紧张吧?”

“跟南仙说话是这么紧张的啊,别说她了,我跟南仙在一个舞团待了几年,现在一跟南仙说话还是紧张。”

没有人想到,安常的紧张,来自另一个猜都猜不到的角度。

她在固执的等南潇雪一个答案。

直到那拨舞者走远了,南潇雪才悠悠开口:“不去。”

安常手指一紧。

南潇雪转身飘走。

安常犹豫了下,追上去两步:“哎。”

南潇雪转了转头。

安常:“为什么不去?”

南潇雪是很容易解释的。

譬如,我是舞者,我怕胖,我必须规律饮食。

但安常知道自己说的其实不是银耳汤。

南潇雪也知道她说的其实不是银耳汤。

南潇雪只是看了她眼,又回身继续往前走了。

安常没再追上去,转了个方向。

刚好碰上一拨导演组的人:“安常,你不是早就出来了么?”

“我……有个问题,刚才问了问南老师。”

牟导一脸“我了解”:“还是那两个空镜的事吧。”

“今天先别想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

安常一个人埋头往前冲。

她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大概想远远逃开被拒绝后的尴尬。

南潇雪干嘛不来?

她一路冲回家,洗头洗澡,倚在书桌边,拿起摔出一道细缝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湿发。

总觉得梳子上还残留着南潇雪发梢的香气。

她默默放下梳子,也没吹干头发,坐在竹编椅上蜷起双腿,抱住膝盖。

其实南潇雪今晚来了,她也不敢做什么。

只是南潇雪不来,她心里又空落落的。

“想念”两个字一旦冒出端倪,就会像墙角生出的青苔一样,在雨气浸染下无限扩张。

安常吓了一跳。

这不是她应该生出的情绪。

******

南潇雪回民宿房间洗了个澡。

屋外有人敲门。

她一听那节奏就知是商淇,拉开门,另一手用浴巾包着滴水的发尾。

商淇反有些意外:“你在啊。”

南潇雪挑了下眉:“你来找我,却想着我不在?”

“不在也没事。”商淇往里走:“我有几个商务活动跟你对一下,你不在就改天再说了。”

南潇雪看她在转椅上坐下,打开腋下夹着的笔记本电脑。

自己坐回沙发。

“你对我,”她想了想该怎么形容:“倒是很纵容。”

很容易闹出新闻的事,商淇就那天在车上跟她提了一嘴,便不再规劝。

一般经纪人对演艺人都没这么宽容。

商淇说得坦白:“你自己也说了,就是拍舞剧期间的事,离开了宁乡,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人生绷得太紧了,这就算你给自己的一个假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的人生绷得太紧了?”南潇雪反问一句:“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自己放个假?”

商淇对着屏幕伸个懒腰:“我这种钱串子,不要放假,只要赚钱。”

两人对完合同,商淇合上电脑:“你今晚怎么在?”

“我怎么不能在?”

商淇八卦:“她是不是不行?”

南潇雪幽幽望过去。

用眼神骂她:流氓。

商淇笑着往外走:“好吧,我不问了。”

房间里恢复静谧。

南潇雪坐回沙发,拿起茶几上的剧本,浅翻了几页。

她今晚为什么不去?

很复杂的心情。

一方面,她也没确定要跟安常发生些什么。另一方面,两人发展到那一步了又戛然而止,心里却好似空落落的。

她夹在未来的失控和现在的失落间左右为难。

不知怎么去面对安常,索性避开。

安常在自己房里坐了半晌,梅雨季连空气里都生霉,头发无论怎么都干不了。

取出吹风机,呜呜吹了两下。

又恹恹的放下,躺回床上。

她开始疑心这两天吃的菜里掺了茶,太多咖啡*/因作祟,她昨晚整夜没睡,但现在却依然睡不着。

睁着眼,看着天色一点点转亮。

她觉得自己没睡着,可小腿微微一抽、眼皮倏然一掀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刚才也不算清醒。

不知什么时候转了个身,半蜷身子面向昨晚南潇雪躺过的地方。

轻轻嗅了嗅。

总觉得自己有些流氓。

可她特意没换床单,不就为了多留一会儿这抹香。

她坐起来,揉揉眼。

等清晨带着理智回来,她又觉得昨夜南潇雪没来是好事。

她不敢再多做什么惹自己更加沉迷,可床单上的香气又在提醒她,她也不见得忍得住。

从床上下来,把床单抽出来。

抱着走出房间,遇到文秀英正在扫地。

“你这两天怎么越起越早?”文秀英直起腰:“你几点从剧组回来的?到底睡了几个小时?”

“睡够了。”安常含糊应了句,又扬了扬手里的床单:“我去洗。”

“我帮你吧。”

“没事,只是丢进洗衣机。”

她拉开滚筒门,把床单塞进去。

倒洗衣液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放下洗衣液,想把滚筒门拉开把床单“抢救”出来。

最后还是把洗衣液倒进去,一按「开始」按钮。

匆匆扭头走了。

两个小时后,招展在晾衣绳上的床单,已不剩任何南潇雪身上的味道了。

******

晚上片场再见,南潇雪没再像昨天一样逗她。

安常没再被叫到南潇雪面前,老老实实坐在片场一角,翻着场次表。

今天没什么可说的,倒是明天的预排……

安常眼神凝在其中一场上。

旁边偶尔有舞者和工作人员路过,也有人在悄声议论:“明天有亲密戏哎。”

“哪算亲密戏啦,拍个意境而已。”

安常对着场次表翻开剧本,眼神落在她们议论的那场戏——

所谓的「亲密戏」。

精魄与穷小子感情渐浓,穷小子一边在理智上怀疑精魄身份,一边在情感上又步步沦陷,一日,穷小子帮着财阀家做了整日木工活,却被管家结算时,一句轴线没磨平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