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名侦探柯基》

    牵引包静静趴在地面,像只缩头乌龟。


    与之连接的另一头在翟曜手里。


    大狸花眉心微蹙,打开简讯器的屏幕,调出定位地图。


    地图上的小绿点仍在缓慢移动,距离他只有200米的距离。


    翟曜一早就知道这只麻烦精不会安生!


    所以早在临出门前,他悄悄将定位器黏在贾小人的鞋底凹陷处。


    定位器是导演给的。


    人宠体型小,又不懂猫语,一旦走失,很难再找回原路。


    为了杜绝这一情况的发生,导演给剧组里的所有人宠都安排上卫星定位器,以保证人宠在走失时,能被工作猫员第一时间找回。


    暗巷的过道很窄,翟曜只能侧身而过。


    周围阴暗,墙面上长着潮湿青苔,地上残留一层薄薄积水。


    散发一股淡淡的海腥味。


    大狸花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跨过一包装有发霉食物的塑料袋。


    袋子缺口上方苍蝇围绕,嗡嗡作响。


    巷子不长,也就十来米。


    巷子后是一片空旷平地,平地的角落处有一间废弃汽修厂。


    翟曜记得这里。


    在他仍小的时候,当时悬浮汽车还未问世,猫猫们开的车辆大多数还是四个轮的钢铁盒。


    那会儿的汽修厂比比皆是。


    “翟先生,您来了。”随行的摄影猫猫朝翟曜打招呼。


    “小人进去了?”


    “是的!贾老师非说里头有铁板鱿鱼的味道。”摄影猫猫指着汽修厂大门下方的缺口,“贾老师一下子就钻进去了,拦都拦不住!翻译老师也跟进去了,但是我体型大,这个小洞我钻不了……”


    摄影个体力活。


    猫猫国的电器先进,摄影机不再是一台一屏。


    剧组专用的摄影机是四屏同录,有一定的重量。一旦架上摄影机,单靠一个猫的力量,根本摘不下来。


    更别说要照顾一只猴一样的人崽。


    “翟先生,我已经给后勤的同事去了电话,他们已经安排开锁猫匠过来开锁。”


    “麻烦你了。”


    ……


    午间的马路上车流拥挤。


    开锁匠到的时候,两个大猫的毛毛已经被阳光晒得暖烘烘。


    “茶师傅!”摄影猫猫立马迎上去,“您可算来了!”


    茶师傅是专业锁匠,考过技能证,在执法局备过案的那种专业。


    他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抓起门上的金属大锁仔细看两眼,“小李啊,这个锁芯是铁制的,里头都锈了!得润过油才能打开!”


    “茶师傅,两位人宠老师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喊他们也没人回!我担心他们出事儿!”摄影小李语气有些着急:“咱能直接给链子剪开吗?”


    “孩子!这可不兴剪呐!”茶师傅连连摆手:“这个汽修厂属于私猫不动产,猫能让我们开锁已经很厚道了!咱可不能干违法的事儿!”


    摄影小李还想说话,被翟曜一爪拦下来。


    “李老师,我们听茶师傅的!”


    茶师傅捏着玻璃小管,小心往锁孔里滴专用黄油剂。


    铁锈溶化需要时间。


    茶师傅从随身的大包袋里取出一板折叠凳,“啪”一下拍在阴凉处就坐。


    “孩子们,吃过饭没?”


    摄影小李诚实摇头。


    “赶紧吃饭去吧!这儿有我看着,都别操心啊!”茶师傅家里有两个还在上大学的猫崽,一天到晚吃饭不定点,生生给自己折腾出胃病。


    “茶师傅,我都习惯不按时吃饭了!等两位人宠老师出来,我们再一块儿去吃!”小李是金渐层,长着一张憨厚的脸,“再说了,我这机器一时半会儿放不下来!这会儿还录着呢!”


    茶师傅摇摇脑袋,,“不听老猫言,吃亏在眼前!”


    *


    午饭是翟曜去买回来的。


    这里离翟父翟母居住的大院不远。


    在大院边上的美食街,有一家开了十几年的生骨肉店,味道正还不贵。


    翟曜读书时经常去那里吃午饭。


    简单的一次性餐盒里,均匀摆放着切成条的生骨肉,看着分量很足。


    翟曜点的是肉鸡和肉兔双拼。


    小李猫仍扛着他的摄影机。


    他捏着叉子扎了几条肉,然后伸长舌头一口嗦进嘴里,“好吃!好吃!”


    反观大狸花。


    他将皮衣外套随意搭在小臂上,然后捧着快餐盒吃得慢条斯理。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茶师傅从大包袋里掏出开锁工具,随即撑着膝盖站起来,“我来看看好了没!”


    陈年老锈着实顽固。


    茶师傅握着工具把手,在锁芯里掏了又掏。


    半晌后,插头终于探出来,发出沉闷一声响。


    “开了开了!”小李猫来回跺脚,身后的黄色长尾竖直。


    沉重的铁链子终于从门把上脱离,打开的铁门里灰尘扑飞。


    “既然锁开了,那我就先走了!”茶师傅收好工具,挎上大包,“一会儿记得给猫把锁扣回去!”


    “知道啦!”小李猫扛着摄影机早一步钻进厂房里。


    翟曜没着急进去。


    阳光下的尘埃浮着金色光晕。


    他遮着鼻,往外又退两步远。


    尘灰还未散尽,小李猫扛着机器慌慌张张跑出来——


    “翟先生不好啦!两位人宠老师不见啦!”


    ……


    贾小人和人宠翻译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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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剧组的工作猫员到的时候,汽配厂外已经围了一队猫警,以及一群看热闹的居民。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失踪呢?”导演一路疾跑,连鞋带都来不及绑。


    “谁是负责猫?”领头的猫警发了话。


    “是我是我!”导演举起爪,小跑着挤到猫群中央,“我是剧组的导演。”


    猫警队长例行公事,询问几个常见性问题。


    导演一一回答。


    “曜哥!”一位短毛奶牛猫从警车上走下来,爪里拿着一块运动款的简讯器,“你的简讯器我们暂时不能还给你,我先给你个备用的。”


    短毛奶牛猫叫翟暄,是翟曜小叔的儿子。


    翟暄猫如其名,是个性子很软的小猫。


    翟家谁也不曾料想,小面包似的暄崽,日后竟会走上猫警这条道。


    “情况怎么样?”翟曜接过暄崽递来的简讯器,问他:“两只人宠找到了吗?”


    “暂时还没有。”暄崽语气温和,安慰着堂兄:“哥,你别担心!我们肯定能把它们找回来!”


    “暄崽,我刚刚有听你同事说了两嘴……”翟曜和小堂弟套话:“听说是密室作案?”


    “哥,你是《名侦探柯基》看多了吧?”翟暄打着哈哈。


    汽修厂多年无人进出,厂主在闭厂后将厂房整座锁起来,平常不得进。


    厂房是水泥和的红砖厂,唯二的窗口也被嵌上玻璃,严丝合缝。


    但因多年失修,铁制大门的角落锈了一块,恰巧是贾小人他们钻进去的孔洞。


    翟曜将自己的猜测说给小堂弟听。


    “哥!你是我亲哥!你可别再问了!”暄崽猫爪合十,不停朝堂兄拜拜,“我们队里有规矩!你别为难我了!”


    翟曜双臂环胸,看着小堂弟皱起的猫脸,终于善心大发:“行!放过你!”


    *


    一辆悬浮货车的车厢里,被捆成茧的贾小人摇晃脑袋,duangduang往车壁上撞。


    贼拉响。


    “喵的!会不会开车啊!”胖墩儿晃成螺旋桨。


    对面的人宠翻译趴在车板上,哇哇吐着酸水,“yue~”


    “你别吐了哇~”胖墩儿的声音抖成曲线,“看你吐我也想吐!”


    人宠翻译又“yue”一声,他将话说得断断续续:“我也不想……yue~可是我晕车……yue~”


    “你别看着我吐啊!”贾小人忍不了,他身子一歪,侧躺在车板上跟着吐。


    瞬间,呕吐声此起彼伏。


    直到两人将没消化完的早饭吐空了,车子才慢慢平稳下来。


    贾小人吐得头昏眼花。


    感受到车子似乎停下来,他勉强坐起身子:“嗯?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