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芳心暗许

    东宫。
 




    裴朝尚未就寝。
 




    方才同裴定柔吵了一架,心里又积攒着好些事情,虽换了寝衣往床上卧,却如何都睡不着,索性披了衣服坐起身。
 




    月光朦胧地渗入纱窗,又被一道瘦削的身影挡住。
 




    “殿下睡不着吗?”
 




    被衾中稍有暖意,便被掀开一角,姜花宜睁开眼,见裴朝坐在床边,正在系衣袍带。
 




    裴朝回身,将被角重新掖好,声音温润:“你先睡吧。”
 




    姜花宜见他如此,便也坐了起来,拉住裴朝的手:“是因为同公主拌嘴的事情吗?”
 




    “公主只是有些小孩子气,说不定明日就又欢欢喜喜的来找殿下了。”
 




    说到这里,她眸光微颤,柔声劝慰:“不过越墙出宫,确实有失体统。公主这几年确实也……殿下莫要伤恼,待妾寻个机会,同她好生谈谈,想来公主也不是不明事理、任性胡来的人。”
 




    裴朝道:“并不都是因为年年。”
 




    他站起身,径直走向房中书桌,将一卷新折的纸卷铺开。
 




    姜花宜一看,是东晟的州府区域图。
 




    “殿下瞧这个做什么?”
 




    裴朝望向她:“那日前线战报传来,传信之人进宫,你可曾见到?”
 




    彼时,裴朝正在京郊河道检视工程建设,并不在宫中,闻讯后立即回宫,进了正辰宫后,却未曾见到传信人。
 




    只是被父亲裴叡告知了氐漠进犯之事。
 




    知道裴朝在说苏其谷之役,姜花宜思忖片刻道:“那日晴朗,妾带人在园外采摘花瓣,打算做些香包。”
 




    “突然听御花园的宫人窃窃私语,询问后方知有急报进宫。”
 




    记忆涌现,她秀眉微蹙,亦是瞧着裴叡:“这传信人,妾也不曾亲眼见过。”
 




    “妾后来打听过,说是那人一进宫便体力不支晕倒了,只是将怀里的包袱交给了身旁的一个小内官,叫他务必要将东西立即承给圣人查看。”
 




    裴叡继续问她:“哪个宫里的内官知晓吗?”
 




    “听说是六司局的,至于哪一个……容妾明日去查一查。”
 




    姜花宜不明白他的用意,战事既然已经尘埃落定,韩老将军也收殓安葬了,过去这么长时间,再追究报信之人又有何用意。
 




    但眸光交汇时,她并未曾开口道出心中疑惑。
 




    裴朝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眸色稍显凝重。
 




    “那便辛苦你了,查访之事莫要声张。”
 




    烛火勾勒出裴朝清俊的面容,叫姜花宜瞧得眸色微动,不忍移目。
 




    见殿内无旁人,她也褪去拘谨,主动抱住了裴朝,柔声道:“殿下放心。”
 




    裴朝稍稍宽慰,喉结滚动,温声道:“你行事,我向来放心。”
 




    姜花宜蹭了蹭他的肩窝,声音娇软:“殿下若是能多些时日陪着妾就好了。”
 




    自十六岁被指婚给太子,而今也有近两年了。
 




    这桩婚事是她自己向父亲求来的。
 




    太子裴朝乃是龙子凤孙,文武全才,身份贵重。不仅教养好,谦逊温和,还生得一副俊美儒雅的面容。
 




    是多少京都官眷女儿的春闺梦里人。
 




    她在闺中便耳闻,只是男女有别,又是宫内宫外,因此无缘相见。
 




    “殿下还记得你我初见时吗?”
 




    春日迟迟,春景熙熙。
 




    御花园中花卉竞相盛放,红粉嫣紫,大团大团簇在一起,很是美艳。
 




    宫中一场赏花会,邀请了官眷贵妇同她们的儿子女儿,姜花宜自然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