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燕归巢(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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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婉词正一脸紧张地盯着大夫,一双形状柔美的眼睛有些红肿,看来刚刚又躲在屋中哭过了。
 




    比之从小就任性叛逆的姜曈,钟婉词向来循规蹈矩,未嫁时是乖顺的女儿,出嫁后是温驯的妻子。
 




    她不曾见过外面的天地,一辈子的主心骨都在别人身上,可现在,主心骨垮了,这段时间她不知道有多恐慌。
 




    姜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握了一下母亲的手,又冲着茫然回头的母亲安抚地笑了一下。
 




    这时候大夫已经望闻问切完毕,转头要写方子。
 




    姜曈连忙上去帮手研墨,待得大夫写好了方子,才出声问道:“王大夫,家父这病情可打紧?”
 




    姜曈的一颗心提在半空,她记得父亲是搬进来前就被姜曚气病了的,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治。
 




    老大夫语气平缓:“姑娘无须多虑,令尊这是气郁于胸,一时缓不过来,按老夫的方子吃了,把郁结导出身体,便不妨事了。不过之前的方子,可不能再吃了。”
 




    “之前的方子?”
 




    “老夫观其脉象,令尊体内还残留一些如附子、细辛一类的药,这些药不对症,还有毒,轻则让人昏迷,重则致死,不过幸而令尊应该没有吃太多,如今体内残留不多,喝了老夫的药,过些时日令尊就会醒来。”老大夫淡然的神色中,露出一抹愤愤,想是在心中叱骂到底是哪里的庸医误人。
 




    这药听着蹊跷,姜曈心中狐疑,怎奈到底事情已经隔了七十载,她也实在是想不起之前她爹的药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也不便深究,只是接过方子,又请大夫给阿乔摸了摸脉,方将大夫送出了门。
 




    之后她要去抓药,一身泥的苏观卿也要跟着风拂柳回杂院。
 




    苏观卿还记得姜曈今天是来找他借钱的,临到分别,他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一股脑都塞给了姜曈。
 




    风拂柳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别过了头。
 




    “你都给我了,不给自己留一点吗?”姜曈问。
 




    苏观卿只是温柔地笑:“班社里有吃有住,我存着钱也无用。”
 




    人都道修复行当的姜泰斗素来手稳,心更稳,几十年的岁月早已让她历练出了一颗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心,没有什么事情能激起她心中的半点波澜。
 




    可是此刻,她捧着那堆零零碎碎的铜子儿,一颗心却止不住地发酸,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夺目而出。
 




    “你且等我,我会设法接你回家的。”姜曈说完这话,扭头就走,是以她并没有看到苏观卿因为她这句话而亮起来的眼睛,就如同她记忆中那样,好似琉璃映月,满载着星光。
 




    当然也没有看到风拂柳翻上天的白眼。
 




    走在路上,姜曈的心绪再度翻涌起来。她已经救下了阿乔,救下了爹爹,她一定也能救回观卿。
 




    这一次,她不会让悲剧重演,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恩她要报,仇她也要报。
 




    不论是亲人、恩人,还是友人,她都要护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