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巢穴倾(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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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方才回来,此时的天空早已黑透了。
她早就将马车打发回去了,自己一个人慢慢往回走着。
车夫并没有发现大小姐的异常,在他看来,虽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大小姐依旧沉着稳重,哪怕无数次被人拒之门外,大小姐看起来一点都没有生气,也没有气馁。
她给人一种,就是泰山在她面前崩了,她也能冷静地安排好一切的感觉,是以姜曈叫他走,车夫毫不担心地就直接走了。
可是姜曈自己知道,她的身心早已疲惫到了极致。
已经快要走到家了,姜曈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今日又是一无所获,钟婉词怕又要抱着她哭了。
姜曈抬头看天,黑漆漆的天空中,一点星光都没有。
远远的还有更鼓急促的敲击声,每一下都砸在她的心上,敲得她心乱如麻,烦躁不堪。
有那么一瞬,姜曈简直就想在大街上呆一晚。反正她家位置偏,巡逻的大抵不会过来。
她的思绪飘到这里,又自嘲地摇了摇头,继续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前。
静夜之中,只有她拖沓的脚步声。
就在她转过最后一个巷子,快要走到家的时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曈曈!”
姜曈呆了一呆,一抬头,就看见了苏观卿站在不远处。
他手中拎着一个灯笼,身上穿着她带他去订做的那件月白色的衣衫,黑暗中,如同一道皎皎的月光照在了她回家的路上。
苏观卿没有听到她的回应,脚步声却反而消失了,他不由更加急切地呼唤了一句:“曈曈,是你回来了吗?”
“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姜曈迈步走了过去。
苏观卿听见她的声音,显然松了口气,他笑道:“反正我也看不见,天黑不黑的,都是一样。”
他调侃完自己,又没有听到姜曈的回应。
今日车夫单独回来,他便猜到姜曈是心情不好,早早等在了家门口。此时见姜曈沉默,他尽量放柔了声音,温声道:“曈曈,你别担心,伯父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朝前伸出手来。
他只觉自己这话实在是苍白无力,可是除了讲这些空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宽慰姜曈了。
他还在絮絮地说着,忽然什么东西撞进了他的怀里。
苏观卿的话音戛然而止,手一抖,灯笼落在了地上。
姜曈双手抱住他的腰,像抱着一段浮木,整个人的重量都靠了上去。
她累极了,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靠一靠,喘口气。
苏观卿只犹豫了一瞬,便也伸出手,回抱住她,稳稳地撑住了她。
他的手抚在她的背上,许是这段时间日日奔波的缘故,姜曈瘦了不少,他轻而易举便摸到了她的脊骨,是嶙峋的,也是坚韧的。
怀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我想不通,爹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事情,好好地过日子,不好吗?谁做皇帝,跟咱们又有什么相干?那两弟兄争皇位,凭什么要搭上咱们。”
苏观卿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也想不明白。
姜曈仰头看他:“观卿,你怨过苏伯父吗?”
他害你失去荣华富贵,害你沦落贱籍,害你断药眼盲,你怨过他吗?
苏观卿苦笑一下,压在心底多年的怨怼忽然就不想藏了,他轻轻开口:“怎能不怨。”
他当然是怨的。
其实像苏观卿这样,在长辈眼中孝顺听话的好孩子,却会违背父亲的遗命,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谁能想到呢,他这样温顺的公子,竟有这样执拗的一面,宁可被活活憋死,也不肯交出皇嗣。
“凭什么呢?他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平白搭上我们。”她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一点并不分明的哭腔。
苏观卿心疼地揪起来,他双臂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那一瞬,他脱口而出:“曈曈,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姜曈抬起头看他,地上兀自燃烧的灯笼火光摇晃。
橙色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眉宇间的担忧,也照出了他温柔到了极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