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杰尼杰尼龟

1. 初遇

    寒风裹着雪粒横扫街巷,吹得街上千家灯火一盏盏熄灭。
 




    姜婉禾把袄子领子勒到喉口,却挡不住雪水灌进来的冷意。
 




    手中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忽明忽闪的烛火好像下一秒便撩活不干,投下一片昏黄的光晕,聊胜于无。
 




    这样的雪夜,街上早已没了行人,穷乡僻壤的地方没什么值钱东西。
 




    姜婉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雪夜里的。
 




    她爹前几日因着贪收了几两银子才被卸了担子,好在是县太爷体恤,留了个打更巡夜的活计。
 




    只可惜她爹沉闷了好几日,今儿风高雪急喝多了些酒,竟连门也出不了。
 




    全家仰仗这点银子过日,姜婉禾这才不得不提着灯笼出来。
 




    突然,一声微弱的呻吟传入耳中。
 




    姜婉禾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巷子深处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犹豫片刻,还是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一只手耷拉在地上,吓得她往后撤了几步,攥紧了衣角,好似随时都能逃跑。
 




    暖黄的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容,让姜婉禾深吸了一口气。
 




    脚步踉跄地穿过一条巷口,耳边忽地传来一声压低的呻吟,像风里藏了一只幽魂。
 




    她猛地顿住,转头望去,只见破木板后的杂物堆里,蜷着一个人影。
 




    活像泥塑捏出来似的脸,头发略显凌乱,几缕青丝散落在颈边,身形单薄地靠在杂物堆上,面色惨白如纸,唇角毫无血色,似在诉说着羸弱的身躯。
 




    这般好看的男子,看着不像松坪的男子。
 




    一身玄色锦袍,料子极好,却已被鲜血浸透。
 




    “公子?公子?”姜婉禾蹲下身,贴近跟前道。
 




    正要触碰到的片刻,一双枭鹰般幽黑瞳仁露出杀意,屈指成爪的手还未伤她分毫,一个趔趄的扑进雪地里。
 




    姜婉禾被他吓了一跳,手上的灯滚落在地上瞬间没气儿。
 




    四下归于漆黑,唯有风声呼啸,像是山林间的鬼哭狼嚎。
 




    晦气,今晚本不应该出来,本不应该摊上这事。
 




    姜婉禾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凭着本能扶起那人,强撑着将他拖出雪地。
 




    男子身上滚烫,雪落在额角,瞬间化作水珠,压得她几乎直不起腰来,咬着牙一步步往家里拖,还好平日里没少干活,不然八成只能让他冻死在这儿了。
 




    雪越下越大,寒风如刀。姜婉禾的睫毛上挂了一层冰珠子,鼻尖冻得通红,搀扶的手露在外面,冻得又痛又麻,却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挪。
 




    说句实话,姜婉禾可不全是为这男子。
 




    夜黑风高,也不知道街上有没有贼秃子,今儿她穿着他爹的棉袄,头发也藏在帽兜之下,看着像个瘦弱矮小的男人才敢走在街上。
 




    现下灯灭了,扛着这男子就跟贴了张护身符一样,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好似她腰上还亮着的烛火,微弱却温热,让她莫名心安。
 




    破棉被铺在炕头,屋檐滴水成冰,风从灶台缝隙灌进来,吹得油灯火苗歪斜。
 




    姜婉禾把男人安置在炕上,脱了他浸血的外袍,才发现他身上一道长痕,从肩至腹,血肉翻开,血早已干涸成一片焦黑。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万一这男人死在屋里,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
 




    姜婉禾裹紧棉袄,咬着唇,来到了爹娘的屋子前。
 




    “娘,咱家还有药吗?”
 




    “哪里受伤了?”阿娘的声音里急切了不少,上下摸索着姜婉禾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