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杰尼杰尼龟

40. 试探

    顾承渊站在观星台上,俯瞰整个皇宫。
 




    一间间、一座座,高低错落,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困在其中。
 




    秋意正浓,肖锶齐站在观星台上风里夹着几丝清凉。
 




    “陛下怎么做起了贼头的勾当?”肖锶齐望着太后寝宫的方向,不解地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顾承渊仿佛在期待些什么,笑道:“只是咱陛下不爱走寻常路罢了。”
 




    “太后寝殿的侍卫都撤下了吧?”顾承渊还是不放心问道。
 




    “都撤下了,太监和宫女也都支走了。”肖锶齐应道。
 




    殷黎翻过墙头,看着母后寝殿的大门虚掩着一条门缝,霎时间喉头被锁紧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响。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
 




    司教坊的嬷嬷已经给他上过课,自然知道那日许清平压在自己母后身上干的苟且之事。
 




    寝殿内悄无声息,殷黎心口中的大石头稳稳落地,似乎真如顾承渊所说,母后是被许清平胁迫的。
 




    自从他抬举了顾承渊为摄政王以后,许清平进出母后寝殿的次数越发少了。
 




    忽然寝殿内传来此起彼伏的啼哭声。
 




    “快让他闭嘴!”虚掩的门后,只听见太后嗔怒的声音。
 




    “若是他们被发现了,你们都得死!”
 




    “太后息怒,太后息怒。”乳母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孩,道:“小皇子现在正是认生的时候,只认太后娘娘您是母亲。”
 




    太后似乎被说动了,接过乳母怀里的婴儿,口中咿咿呀呀唱起了童谣,紧接着又拔下头上的金钗步摇,三两下就止住了啼哭声。
 




    殷黎不敢相信,他的母后对父皇不忠,对他这个儿子更是无情。
 




    这两个婴儿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母后怀里啼哭,他这个皇帝,却是连见上一面都再三推辞。
 




    远处,一个豆大的明黄身影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仿佛整座皇城吸走了他的三魂七魄。
 




    “看来咱陛下好像有些受不住。”顾承渊缓缓展开铁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这不比绮园的戏子演得真切。”
 




    “小皇帝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顾承渊合起扇面,道:“过不了几日,小皇帝定会找你这个禁卫军统领帮他彻查此事。”
 




    “这两个孩子约莫太后也不知道是谁的种,一律算在许清平的头上。”
 




    肖锶齐悄悄地掏出一个盒子,道:“恭喜侯爷。”
 




    “这是......”
 




    “一个镯子,给婉禾姑娘添点嫁妆。”肖锶齐的手悬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若不是小的,婉禾姑娘不会嫁给张松那个混账玩意,侯爷也不会和婉禾姑娘......”
 




    “行了。”顾承渊掂了掂盒子的分量,打断他的话道,“这样的镯子,再备二十个。”
 




    “十个。”
 




    “十个就十个,大统领可要言而有信。”
 




    这几日京城里大小官员都收到九千岁大婚的喜帖。
 




    “老阉贼!”
 




    将军府里传来一阵怒骂声。
 




    许茵茵像是见着什么脏污的东西,嫌恶地将喜帖丢在地上,又被丫鬟春芝捡起来,仔细擦去沾上的泥灰。
 




    红纸黑字写着“顾承渊聘娶姜氏婉禾为妻”。
 




    许茵茵一拳打在柱子上,杏眼里燃着火:“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要祸害人家小姜娘子!”
 




    “可是小姐,说不定是小姜娘子愿意的呢?”
 




    “这算哪门子愿意?”许茵茵怒喝道,“分明是那厮滥用私刑,强抢民女。”
 




    秋闱已过,许茵茵还以为姜婉禾不辞而别,原来是被顾承渊这老阉贼叼了去。
 




    栖禾院内,窗棂“咯哒”一声轻响,惊扰了屋内浅眠的人。
 




    “谁?”
 




    “是我。”许茵茵从屏风后探出头,发髻上还沾着片竹叶。
 




    姜婉禾眼里多了几分惊喜,快步走上前去,闹得脚踝处的金玲叮当作响。
 




    姜婉禾慌忙捂住她的嘴,示意她小声些。
 




    “许姑娘怎么进来的?”姜婉禾急忙落下床帐,道。
 




    “钻狗洞呗。”许茵茵抖落身上的竹叶,道:“我告诉你,你丈夫张松也不是好东西!前几日我看见他在慈云寺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我与张松已经和离了。”
 




    姜婉禾叹了口气,似乎将胸口处的无奈都泄了出来,
 




    “原本和离那日就要回松坪,没想到那车夫竟然被顾承渊买通,一觉醒来,什么都走不了。”
 




    许茵茵拍着胸脯道:“我带你出去。”
 




    “出去,我又能去哪。”姜婉禾苦笑缓缓提起裙摆,露出脚踝处系着的锁链。
 




    “他竟然敢锁你!”
 




    许茵茵掏出匕首就要斩那金链,窗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跪地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姜婉禾塞进床底。
 




    顾承渊一早就知道许茵茵溜进勇毅侯府的消息。
 




    真是难为她了,勇毅侯府围得水泄不通,只剩个狗洞都舍得钻。
 




    栖禾院安静得像一汪死水。
 




    顾承渊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目的,竟然放任许茵茵进来。
 




    试探、考验,兴许是一开始就不信任吧。
 




    若是姜婉禾愿意跟许茵茵离开呢?
 




    他又能真大度放她们走吗?
 




    半晌,许茵茵还是没有离开的踪迹,顾承渊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冒冒失失地闯进屋内。
 




    捉贼捉脏,顾承渊深知的道理,却在姜婉禾这里没了耐心。
 




    “府里进了只野猫,性子坏得很,可有伤到你?”顾承渊一步一步地走近内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