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停之前卡路西法

29. 失控(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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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他被景澄的叛逆期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贺明霁搭着眼睫,她突如其来的喜欢同样让他不知所措。
 




    贺明霁莫名觉得朦胧的雾气淡了,倏地从中品出点心惊肉跳的意味。
 




    喉咙有点梗塞,秋蟹扒开了壳,没可能划破他的食管。
 




    “我才没那么记仇。”景澄端起一旁的瓷盏,这不是李暮汀手工诚制的,它来自国内某个古老的窑厂,颜色温润器型流畅,对称的美感里尽是秩序。
 




    透明的清酒染上炭火的颜色,景澄笑眯眯道:“这一次我能喝吗?”
 




    明知故问。
 




    贺明霁轻声说:“当然可以,我在这儿。”
 




    景澄恍然:“所以依然在约法三章的范围内。”
 




    “那你呢,哥哥?”
 




    暖黄色的灯光将景澄的侧脸晕成半透明的玉色,喉间的滞涩感消失,贺明霁莫名又能够吞咽了,而事实上他只以手指敲过桌案。
 




    正打算摇头时,李暮汀越过身来,嬉笑道:“他酒量特别差,你暮汀哥哥来跟你喝。”
 




    李暮汀面上已经醺然了,麦色的脸颊一片飞红,他的手晃悠悠地,将触到景澄手中瓷盏的时刻,被人轻巧格开。
 




    当啷声似碎冰响。
 




    鲜少饮酒的贺明霁垂着眼睛,一饮而尽。
 




    小院里不知何时渐渐没有了说话的声音,连炭火都将要燃尽。
 




    贺明霁感觉到醉意翻涌。
 




    度数不高的日本清酒,只喝了小小的一杯,就足够给他带来难耐的眩晕感。
 




    他支着手臂坐直了些,调整了几下呼吸。目光扫过栽倒在桌案上的李暮汀和景澄,觉得有点好笑。
 




    七八个空了的酒瓶被排排坐,景澄的酒量没她自己以为的好,嘲笑他的人酒量也不如何。
 




    又兀地头疼起来,不能放任李暮汀在这间半开敞的小轩里吹一夜西风,不然明天该把行程改到医院了。
 




    贺明霁抬起膝盖,动作克制地起身,把服务员叫了进来。
 




    “贺先生。”
 




    “他的房间在哪儿,能请你送他回去吗?”贺明霁说。
 




    “当然。”青年点头,很快和另一个服务员一起走到桌边。
 




    两人熟练地架起李暮汀,显然并非第一次照顾这个号称在庾山隐居的李二少爷。
 




    移门又阖上了。
 




    风吹红叶,动摇出簌簌的声响,轻柔的水波一下一下拍在青灰色的石壁上。
 




    贺明霁晃了下身子,缓缓站稳,才重新走回到景澄身边。
 




    他温声叫妹妹的名字:“景澄?”
 




    景澄阖着眼睛,没给出反应,长睫下映着浅浅的阴翳。
 




    又叫了一声。
 




    似曾相识的体验。
 




    或许是醉意让他产生了错觉。贺明霁一时记不得是在哪天,他也经历过差不多的情境。
 




    而景澄喝醉后并没有她自夸的乖巧配合,起码现在她把整张脸都埋进了手臂里,不耐地摇头。
 




    贺明霁说:“我们要回去了。”
 




    景澄闷着声音:“我不要回去。”
 




    贺明霁撑着脸,把她埋进手臂的长发慢慢地抽出来,好让她的呼吸更顺畅些。他耐心问:“为什么。”
 




    景澄不吭声,过了几秒,又毛毛躁躁地抬起了头。
 




    眸光水润,软着神情:“因为你没有抱我。”
 




    贺明霁莞尔:“醉鬼的要求并不需要被满足。”
 




    虽然是这样揶揄的,但他还是俯下了身。
 




    方正的直筒浴衣压出褶皱,他伸手扶起她的后背,景澄行云流水地滚进了他的臂弯,不忘抱怨:“上回我梦见你的时候,你明明很乖的,哥哥。”
 




    贺明霁思绪有些迟钝:“梦见我?”
 




    继而追问:“你也梦见过我?”
 




    景澄含糊地“嗯”了声,半点讲述细节的迹象都没有。
 




    贺明霁一哂,自己的酒量确实很不够看,毕竟脑子已经有点不受他控制了。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以至于贺明霁以为妹妹又和上次那样醉晕了时,景澄忽而从怀里侧过脸,无意识地窝在他的手臂上,轻蹭了下,像只小兽。
 




    “不过,这次梦到的你,是有心跳的。”
 




    不由分说地,景澄攥紧贺明霁的手,放在自己滚烫的心口上。
 




    “哥哥,你感觉到了吗,它跳得好快呀。”她的脸上浮出惊喜害羞的笑,“就和我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