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正文结局）莫论虚实事 黄粱一梦归(第3页)

 




    老人接过水杯，抿了一小口，笑着看着两个孩子，没有回答。她伸手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老旧的皮面笔记本，封皮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翻开内页，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天文观测数据，间或夹杂着一些手绘的星图。
 




    "看这里。"老人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星位图，某个位置用红笔特别圈了出来，"这是西北方向的一处特殊星域，普通望远镜很难观测到……"
 




    两个孩子都凑了过来，小脸几乎贴在纸页上："这就是红杀星的位置吗？"
 




    老人还没回答，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对中年夫妇走了进来。女人手里拎着保温饭盒，男人则抱着一叠文件。看到两个孩子又缠着老人讲故事，女人假装生气地皱眉："又让奶奶讲故事？不是说好让奶奶多休息吗？"
 




    "不打紧的。"老人笑着摆摆手，"孩子们来陪我，我反而精神好些。"
 




    中年男子把文件朝老人晃了晃，说："妈，今天感觉怎么样？我带了最新的光谱分析报告来。"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眼神依然明亮如少年。
 




    老人眼睛一亮，伸手想去拿文件，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有新的发现？"
 




    中年男子拿来凳子坐在床沿，又指着报告上的一组数据说："妈，你是对的。新安装的深空望远镜捕捉到了强烈的红光爆发，位置与你三十年前的预测完全吻合。学界已经开始讨论命名问题了……我想提议用你的理论命名。"
 




    老人怔住了，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安静看着那些错落有致的光谱，神色一下子年轻不少。只是监测仪上的心跳频率明显加快了，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真好……"她轻声说，"终于……有结果了……"
 




    中年妇女注意到监测仪上的异常，连忙按下呼叫铃。护士匆忙赶来，看到数据后脸色一变："家属请先出去一下，我们需要检查！"
 




    一家人不情愿地被请出病房，两个孩子困惑地跟在他们身后。小女孩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看见奶奶正对她温柔地笑着，嘴唇轻轻开合，像是在说"再见"。小女孩不知为何，也笑着挥了挥手。
 




    病房里情况看来很紧急，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直到天黑，一个护士红着眼睛请他们回病房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夫妇俩捂住嘴无声地哭泣着，两个孩子茫然地站在门口。小女孩突然拉了拉哥哥的衣角，指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哥哥，你看，有一颗星星出来了。"
 




    很奇怪，天上的星星并不繁密，但西北方向有一颗红色星星，在天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是奶奶……"小男孩想了想，天真地说，"她回天上去了。"
 




    窗外，夜风拂过梨树，大人小孩之间的感情并不共通，却丝毫不煞风景。在肉眼看不见的维度里，两道白光和一道红光在星空间交错而过，如同久别重逢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