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与你无关

    一虎贲郎便提着李豹的后襟,将人拖去了他原先跪着的地方。李豹便也学兄长那般磕起了头,嘴里喃喃喊着求饶命。
 




    夜色笼盖下,雪水结冰,跪在地上的一众官员只觉膝盖被冻进了冰里,却依旧不敢妄动一毫,李豹的脑袋磕在冻的硬邦邦的地面,磕出了血。
 




    任鄙照着李豹后心便是一脚,直接将他踹爬到徐砍尸体旁边。
 




    “昨夜有人看到李豹同卫耀勾肩搭背,午后审明,卫耀以百金和李豹做交易,令李豹于今日巳时前将他藏在院中,李豹贪财,明知巳时乃二公子进李家挑选狗崽子的时辰,应该洒扫以待,却仍旧心怀侥幸应下此事。至于卫耀为何能精准知晓二公子何时来李家,乃是从县丞仆役口中得知,仆役唤李扉,已畏罪自杀。”
 




    如此便清晰了,卫耀从安邑抵达彭衙后,径直找到县丞徐砍,甜言蜜语外加钱财贿赂,从徐砍和仆役口中撬出了顾钧的行踪,后又故技重施,以金钱买通李豹,伏于李家。
 




    只是没能问出那卫耀为何要偷袭顾钧。
 




    顾衡并没有看李豹或者任何人,他手中剑身上滴落最后一滴血,在寒夜里绽放出夺目的寒芒。
 




    突然,他手上一动,那把剑飞快地略过李豹头顶,劈断了他束发的布带,那李豹只以为自己也要死了,哀嚎着昏了过去。
 




    “拖下去,按律法处置。”
 




    自然是杀头,再曝尸城头,以儆效尤,告诫城中居民,贪财通敌,下场凄惨。
 




    又是噌的一声,寒光闪过,宝剑脱手,直直地插在院中众人中间,惊得左近的两人差点晕了过去。
 




    顾衡无甚表情,目光森森地望了一眼跪了大半日的人,然后缓缓背过身,吼了声:“滚!”
 




    一群人面色苦痛,过了许久,才有人拽着早没了知觉的膝盖起身,发现君上果真没有要杀他,慌不择路地撞倒了一个正晃悠着起身的同僚,见了鬼似的逃出院去。
 




    接着,剩下的几人或爬或走,急冲冲地挤往院外去了。
 




    “任鄙,今日院里跪的所有人,全都处置了。”
 




    末了,在迈进门槛中时,顾衡还是下了这样的令,为官一方,遇事不知解决,只晓得装可怜,活不长,更别说此地是对雍州来说极其重要的城镇,他当然不能容忍下属百官尸位素餐。
 




    任鄙方答了一声是,正要依令行事时,忽听黑漆漆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女子话语:“李虎何在?”
 




    不知是何人发问,也不知在问谁,但能在君上身后发问,想来不是普通人。任鄙示意一虎贲郎将侯在外头的李虎提进来。
 




    顾衡犹自不解幽篁传李虎作甚,屋内混黑,只有一盏油灯呼呼跳跃,映得提步走来的人身形越发的不稳起来。看她脸色比年前落马受伤时还要病态苍白,顾衡便往屋内多走几步,然后扶着她踅到门槛处。
 




    逆着屋里昏暗的灯光,幽篁垂着双目问李虎道:“二公子可有说要带走哪只小狗。”
 




    “有,有。”李虎这会儿福至心灵,从地上爬起来,便往后院里跑。
 




    幽篁和顾衡便直直地立在原地,不说话也不动。
 




    不多时,李虎抱着一只通体乌黑的小奶狗返了回来。
 




    幽篁伸手接过,小奶狗软软的,哼唧几声,舔了几下她的手心,乖乖趴在她怀里睡去了。而她此刻,完全脱力,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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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河彭衙等县兵士集结完毕后,将渡黄河,另有高赟代君上点的两万虎贲军正在从栎阳赶来的路上。
 




    是夜,山野寂静,繁星低垂,河面风声呜呜,营中火杖熊熊,远远望去,星星点点,天上星与地上火杖连成一片,兵士们的同仇敌忾便如这些光一样,不因寒冷减小半分,他们个个枕戈待旦,只能君上命令冲杀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