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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所以现在不能走,至少也该告诉她你去哪了,让他们方便找你才是。】
 




    何念没有说话了。
 




    系统焦急地催促:【如果是上面出了问题才导致任务失败,还有推脱的理由。但要是自己消极不去完成任务,可能会有无法想象的惩罚。】
 




    但何念还是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蒙哥马利看名侦探顿在原地,许久没有回应,闷闷地道:“连这也不能告诉我吗?你直接一声不吭就走掉了的话,我会没法跟你们社的小虎猫解释的。”
 




    名侦探突然就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我要去一切事情开始发生转变的那一刻。”
 




    蒙哥马利摸不着头脑地道:“这是哪里啊?就只有这点提示吗?”
 




    “嗯,再见了。”
 




    名侦探拉开异能空间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系统表现得跟蒙哥马利一样茫然:【你究竟要去哪里?】
 




    ‘平行世界里,福泽谕吉死去的那个地方。’
 




    系统不可思议地道:【你就只说了这一句话。他们也不知道平行时空的事情,怎么可能找得到那里?】
 




    何念:‘我已经做出了提示,如果他们找不到就算了。’
 




    【??!】系统:【你是认真的吗?怎么能就算了呢。喂,等等,别走啊……】
 




    何念不再应声了。
 




    单凭借这点提示,他们确实很大概率是找不到他的。
 




    其实他们找不到才是最好的结果。
 




    ……
 




    名侦探一边慢悠悠地避开监控,走向他的目地的,一边注意听着手里拿着的对讲机传来的声音。
 




    武装侦探社用着对讲机作为联系,所以里面不时传来其他侦探社员的声音。
 




    “港口黑手党的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是已经把首领转移到了地下的避难室。”
 




    “那里很难偷偷进去,看来只能从正面强行突破了。”
 




    ……
 




    “奇怪,你们有看见社长吗?”
 




    “没有,我们都没有看见社长,不知道他会去了哪里。”
 




    “就没有一点线索吗?”
 




    “社长应该会去一个他与森首领共同知道的地方,来最后进行一场关于生死的对决。”
 




    ……
 




    “现在港口黑手党出动了柠檬花道,我们这边连正门都根本没办法靠近。你们那边呢?敦。”
 




    “我和国木田先生这边也没有什么线索,还有……我们到了花袋先生家里,才发现花袋先生已经被灭口了。”
 




    “花袋居然……”
 




    田山花袋是前武装侦探社成员,异能【棉被】是关于操纵电子设备的。敦他们去找他应该是为了借助他的异能,来找到病毒异能者普希金。
 




    尽管知道在原著的这次事件里,田山花袋并其实没有死亡,那应该只是假死而已。
 




    但何念还是心揪了起来。
 




    毕竟他已经改变了原先的世界线,说不定会因为发生一些意外情况,导致田山花袋最终就真的死去了。
 




    他无法再什么也不做地听下去了。
 




    名侦探调了调对讲机,然后轻声地开口:“大家都能听见吗?”
 




    ……
 




    侦探社成员们此刻分散在各个地方,正为了能够挽救下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乱步先生而努力。
 




    却在这同一时刻,从对讲机里突然听到了意想不到的熟悉声音。
 




    “大家都能听见吗?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江户川乱步。”
 




    第48章 23只侦探猫猫
 




    听到对讲机里传来的熟悉声音后, 谷崎润一郎原本的步伐便顿住了。
 




    平行世界的那个乱步先生醒了?
 




    本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谷崎心底却莫名感觉到不妙。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的江户川乱步,惴惴不安地开口道:“乱步先生……”
 




    江户川乱步扶了扶眼镜, 了然地道:“那家伙还真是乱来啊。”
 




    “啊?”谷崎愣了下。
 




    江户川乱步无奈地叹了口气, 解释道:“擅自替我们做决定的那个笨蛋,准备一个人偷偷溜走了。”
 




    果然,对讲机里的声音紧接着道:【谢谢大家为我所做的这一切。】
 




    【不过,就请到此为止吧。】
 




    【请不要再与港口黑手党对战了。战斗就意味着伤亡,还会使横滨陷入混乱, 而这是没有意义的事。就算杀掉了参与共噬的另一个人,我也依旧会死去。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我早该想到的。】
 




    【抱歉, 这些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时候要离开了,请不要找我。】
 




    中岛敦回过神来, 意识到名侦探要离开,连忙才想起来操控对讲机,希望能喊住对方:“乱步先生,请等等——”
 




    【那么, 就此再见了。】
 




    中岛敦还没来得及说话,名侦探便仿佛落荒而逃一样地匆匆道了别。
 




    他不敢再听任何足以动摇自己的话了。
 




    名侦探此时恰巧正一个人走在鹤见川旁,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 名侦探就将手中的对讲机随手扔进了河里。
 




    对讲机在水流的侵入中,不堪重负地发出几声‘呲呲’,随即便再传不出一点声音,慢慢地沉入了河里,消失不见。
 




    名侦探没有再回头, 甚至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
 




    与谢野晶子足够的了解‘江户川乱步’。
 




    所以方才当对方在对讲机里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就很快意识到了名侦探打算做什么。
 




    于是, 她直接将刚才还在着急的、无法攻入港口黑手党正门的事抛在了一旁,当机立断地转身离开,决定立刻赶回蒙哥马利的异空间,去拦下名侦探。
 




    不过,她还是来迟了。
 




    与谢野晶子匆匆打量一番没看见名侦探的身影后,便连忙向这里唯一的一个人问道;“乱步先生呢?”
 




    蒙哥马利无奈地说:“他早就走了。”
 




    果然,就算与谢野晶子已经尽可能地花费足够少的时间,一刻也没有休息,气喘吁吁地赶来【安妮的房间】。但还是到得太晚了。
 




    她一直都知道,乱步先生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向来就一定会完成。
 




    与谢野晶子攥紧了拳,犹豫片刻后,还是不抱希望地问了句:“乱步先生有说他去了哪里吗?”
 




    “嗯。”
 




    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与谢野讶异地望向这个红发绿瞳的少女。
 




    但是,蒙哥马利却是有些迟疑地道:“不过,他只说了他要去一切事情开始发生转变的那一刻。”
 




    ……
 




    名侦探又继续走了许久,才到达了记忆里的那个逼仄的小巷。
 




    本以为许多年都没有再来过这里,应该已经忘得差不多了才是。可是刚踏入小巷,熟悉的仿佛每晚噩梦里的场景便使他心头一悸。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能对映上记忆里的那天,清晰得如同刻在心底里一样。
 




    原来从来都没有淡忘过。
 




    他的头又痛起来。因为共噬和之前的伤,他身体的状态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来越虚弱。书对他造成的作用也在逐渐消失。
 




    这一路上他都是忍着疼痛坚持着走过来的。
 




    名侦探只好勉力扶住墙,借着支撑,缓缓地靠着墙坐了下来。
 




    大概,很快他就会像社长当年那样死在这里了吧。
 




    他陷入回忆,低头怔怔地望着前方不远处。在他自己的那个世界里,社长曾经在那里倒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猩红的色彩是他对于那天最印象深刻的记忆。
 




    这个巷子太过偏僻、太过老旧,几乎没什么人会来,更遑论会有人特意来翻修清理。
 




    那时的场景说不定仍没有丝毫改变。
 




    不知道那血液有没有渗入地表,经过风和雨的洗礼,永远地刻印在那里……
 




    是错觉吗?
 




    名侦探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样的场景重现在面前,猩红的血色倒映在眼瞳里。他的呼吸紧促起来。
 




    但是在眨眼间,他又重新看到了眼前平静如初的景象。
 




    他用手扶住昏昏沉沉的头,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梦境还是现实了。
 




    名侦探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一天,也没有离开过当年的那个小巷。后来的那些年,他一直都在逃避着,不去想,也不去面对。但却只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隐形的囚牢。
 




    那么,现在重新回到这里,也算是做个了结了。
 




    ……
 




    没有人知晓名侦探去了哪里。
 




    就连江户川乱步,也因为线索不足而无法做出判断。
 




    侦探社众人陷入茫然之中,现在该怎么做?无法再继续和港口黑手党对战了。但是他们又不能什么也不做的等待名侦探死亡。
 




    幸好,情况没有更加糟糕下去,很快事情便迎来了转机。
 




    计划了‘三刻构想’、传说中横滨最强的异能者夏目漱石及时出现,阻止了森鸥外与福泽谕吉的对决,并借此将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联合起来,一起秘密抓捕病毒异能者。
 




    而田山花袋果然如同原著里一样,只是假死罢了。借助他的异能,众人顺利地找到了病毒异能者的所在地。
 




    现在,只要抓紧时间抓捕到普希金,解除共噬异能,一切说不定就可以和平地落幕了。
 




    福泽谕吉望着远处戒备森严的基地,中岛敦和芥川刚刚潜入了那里,合作去抓捕普希金,还有田山花袋远程通讯在给予他们帮助。
 




    而他和其他人就只需要守在外面,防止普希金逃走就好。
 




    但是,不见踪影的名侦探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福泽谕吉一刻没办法确定他的安全,就始终不能够安定下来。
 




    至于另一个乱步最后唯一留下的那句话,江户川乱步虽然猜出了其中的含义——指的是另一个世界里福泽死去的地点。
 




    但再往下,他就无法继续推理出详细的位置了……
 




    其实,早在那天名侦探跟着果戈里离开的时候,江户川乱步就对侦探社说出了他的推理。
 




    他们也早就知道了另一个名侦探死亡的真相,以及对方一直以来所追寻的目标。
 




    付出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复活一个人。
 




    真的值得吗?
 




    福泽谕吉不认同名侦探的做法。
 




    将心比心,福泽不愿意为了自己活着而将名侦探束缚住。如果要看着乱步在黑暗中越陷越深,看着他失去笑容,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福泽还是宁愿世上没有复活的可能性,死了就是死了,他会永远地安眠。
 




    但是,他也无法去指责乱步,他是最没有资格去指责乱步的人。
 




    福泽谕吉心里一团乱麻,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社长。”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福泽身后走来,浅笑着道:“去找那个乱步先生吧,这里有我们在就足够了。”
 




    “可是,该去哪里找他呢?”福泽谕吉问。
 




    连乱步都无法推算出什么,线索太少了。
 




    “这个嘛,不用理解那句话也可以找到乱步先生的。”太宰治指了指一旁正走过来的坂口安吾,很自然地说:“只要携带上安吾就行了。”
 




    坂口安吾习惯地吐槽道:“太宰,既然拜托我帮忙,就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什么道具一样啊。”
 




    福泽谕吉立刻想通了。坂口安吾的异能【堕落论】可以读取物体记忆,那么只要从乱步离开的地方一路读取周边物体的记忆,就可以找到他了。
 




    福泽谕吉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点,他面向坂口安吾,感谢道:“那就麻烦你了,坂口君。”
 




    坂口安吾连忙说:“没关系的。”
 




    于是,福泽谕吉和坂口安吾即刻出发。
 




    因为一路上要边走边用异能【堕落论】探寻方向,他们花费了很多时间,走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名侦探最终抵达的地点。
 




    从手机上地图的显示来看,前方拐过弯之后,是一个昏暗的小巷。那里是一个死胡同。
 




    所以,名侦探必然就在前面了。
 




    福泽谕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前。就要见到乱步了,他反而有些不敢面对,不知道要怎么跟乱步说。
 




    福泽拐过了弯,他的脚步随即停住了。
 




    他看到,眼前逼仄、沉寂的小巷里,只有名侦探一个人静静地靠在墙边半躺着,闭上了眼睛。
 




    第49章 24只侦探猫猫
 




    这不像是福泽谕吉记忆里的那个乱步的形象。当年, 他第一次遇见乱步,是乱步最失意的时候,但就算是那种情况, 他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乱步这么狼狈的模样。
 




    名侦探靠在这个充满了灰尘和污渍的墙上, 坐在有着沙砾和尘土的地上。身上穿着的英伦风格的侦探服自然也不免沾上了尘埃,难得显得有些灰扑扑的。
 




    而他的脸色十分惨白,安静地半躺在那里,给人没有丝毫生机的感觉。
 




    一瞬间,福泽谕吉都要以为他已经……
 




    幸好, 福泽很快便注意到了名侦探的眼睫在微微颤动。
 




    原来是睡着了啊。
 




    不过,睡着了也这么不安稳的样子, 乱步是在做噩梦吧?
 




    “乱步。”福泽喊了一声。
 




    不能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名侦探仍旧紧紧闭着眼, 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乱步、乱步?……”
 




    福泽谕吉的声音在颤抖,他慢慢地走过去,又连唤了几声。
 




    他急迫地想要快点喊醒乱步,浓烈的担忧情绪蔓延开来, 福泽却下意识地不去细究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幸好,名侦探终于在一遍遍呼唤中,艰难地微微睁开了眼。
 




    眼前的场景有些模糊, 名侦探不确定地小声唤道:“社长?”
 




    福泽谕吉松了一口气:“嗯,我来了。”
 




    “没想到还是被找到了。”名侦探有些埋怨地说道。
 




    明明没想让他们找来的。
 




    名侦探看到社长身边的坂口安吾的那一刻,就瞬间明白了社长是怎么找过来的。
 




    啊,真是的。都是因为现在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在安妮的房间醒来后,头也一直昏昏沉沉的。他竟然连这点都没能想起来——坂口安吾与太宰已经和好了。就算没和好, 太宰要拜托安吾帮忙,安吾也会因为愧疚而答应的。
 




    如果有【堕落论】的话, 那他岂不是逃到哪里去都会被找到的嘛。
 




    但是被找到了也没什么用。
 




    已经迟了,他们无法改变什么,只能看着他死亡。
 




    还不如不找来,对吧?
 




    “抱歉,社长。”名侦探感到歉意,他努力地笑了笑,想让气氛能稍微缓和一些;“我有些困了,好想就这么安静地睡一觉啊。”
 




    不过他似乎是用错了方法。这句话说出后,气氛没有缓和,反而连空气都仿佛被凝滞了起来。
 




    福泽谕吉微哑着嗓子道:“坚持一下,乱步。就快要找到病毒异能者了,【共噬】很快就会被解除的……”
 




    “没用的。”名侦探打断了他的话。
 




    福泽谕吉难得显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但如果结局早已注定的话,还不如从一开始起就没有希望。
 




    于是名侦探虽然不忍,却依旧努力维持冷静,故意地说:“不仅是共噬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只是书延长了我的生命。但也仅限于这一段时间了。解决了共噬也没办法,与谢野的异能也不能改变……”
 




    福泽谕吉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看着对方平静地谈论自己的死亡,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
 




    坂口安吾也沉默着,漫长如同被静止了的沉默着。眼前的画面让他想起了不久前一个类似的场景,同样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结局就像从一开始起就定好了一样。
 




    在这糟糕的氛围里,还是名侦探先开了口,转移了话题。
 




    “社长。”
 




    他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笑着说:“我想回侦探社了。”
 




    “……好。”
 




    福泽谕吉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福泽暂时不再纠结寻找什么使名侦探活下来的方法了。毕竟能够留给他们的剩余时间太短了。虽然不愿承认,但他确实对此无能为力。
 




    至少,在当下他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真如乱步所说,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那么福泽就只能接受现实,在乱步最后的时刻让他尽量少一些遗憾。
 




    福泽深呼吸了一下勉力平复情绪,然后顺从地应道:“我们回去。”
 




    【叮,‘黑步’执念消除值……96%】
 




    随后他背起了名侦探,就像很多年前的那样。
 




    那时,他们还没有创立侦探社,只是两个人一同前行,走过无数地方,接下一个个帮助他人的委托。
 




    乱步每次没走多久就一直抱怨着“走不动了”、“好累啊”、“真的,一点都走不动了”、“移动简直是浪费时间”、“腿好酸”之类的话。
 




    福泽谕吉有时能够说服、安抚乱步,但自然也有实在劝不动的时候。
 




    他就只好无可奈何地蹲下,对乱步说:“上来吧,我背你走。”
 




    在这个时候,乱步就会欢呼雀跃地道:“好耶!”
 




    然后就像是怕福泽反悔般,乱步迅速利落地爬到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再在福泽看不到的角落里,忍不住地偷偷笑起来。
 




    侦探社成立之后,倒是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了,乱步和其他社员一起出任务的次数会更多。
 




    况且乱步也渐渐长大了。
 




    他们初次相识时,乱步才十四岁。时光迅速地流逝,眨眼间他就已经二十六岁了。虽然乱步依然总是孩子气的,但也成长了许多,不会再闹着要人背着了。
 




    现在重新背起乱步,就好像时光倒流的感觉。
 




    他们向着侦探社的方向前行。
 




    坂口安吾主动与他们拉开一小段距离,默默地跟在身后,默契地不去打扰。
 




    黑发绿瞳的少年模样的名侦探安心趴在社长背上,歪着脑袋看着周围的景物。
 




    安静的小路上没有什么人,绿意倒是总从旁边低矮的墙上露出一角来。有风轻轻地吹拂过这里,叶子就沙沙作响,伴随着不时的几声鸟鸣,奏出了好听的乐章。
 




    他曾经与社长相处时的场景就这样映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
 




    名侦探似是随意地、如同当年一样地闲谈道:“社长,还背得动我吗?”
 




    福泽谕吉:“当然,你太轻了。”
 




    真正背起来的时候,才更加切实地感受到对方的体重之轻。乱步这些年真的有好好照顾自己吗?
 




    福泽谕吉在心里默默叹气,但是现在说这些也已经太晚了。
 




    这简短的对话结束后,又是一段沉默。
 




    福泽正在思考该从哪个话题开始切入。
 




    名侦探却先轻声地唤了一句:“社长。”
 




    “嗯,”福泽停顿了一下,问:“乱步,怎么了?”
 




    名侦探突然笑起来:“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而已。”
 




    【叮,‘黑步’执念消除值……97%】
 




    紧接着,他就像一下子找到了有趣玩法的孩子般,乐此不疲地唤道:
 




    “社长……”
 




    “我在。”
 




    “社长……”
 




    “我在。”
 




    ……
 




    这条路要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就好了。
 




    名侦探突然这么想到。
 




    第50章 25只侦探猫猫
 




    名侦探清晰地体认到了时间的飞逝。
 




    每一秒, 他都能感受到书的作用在消失,身体随之变得虚弱,痛觉加重。渐渐地, 他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艰难起来。
 




    在生命急速流逝的同时, 遗憾的情绪就这样从心底某处滋生,很快便像火苗遇到枯草,化作熊熊烈火,燃遍了每个角落。
 




    名侦探没有心情再维持笑容了,他喊社长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哽咽。
 




    不知过了多久, 名侦探没有再继续说话。
 




    紧接着,福泽谕吉便突然听到了背上的人微弱的抽噎声, 他的心揪着痛起来,但却也没有说什么话。
 




    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现在的他什么都无法做到。
 




    名侦探勉力压抑住哭腔, 孩子气地用着委屈的语调开口道:
 




    “还没有……”
 




    还没有和侦探社的大家正式地见面道别。
 




    似乎是因为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对讲机里说过的那些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
 




    总之,名侦探实际上想说的话, 说出口后却变了个样子:“夏日祭那天,社长赢得的那些粗点心……还没有吃完。”
 




    福泽谕吉哑声安慰道:“再坚持一下,乱步, 等回到侦探社你就可以吃完那些了。还可以买更多的粗点心,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话,但名侦探还是心里好受了一些。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还想……”
 




    还想再见到社长,属于他自己的世界的那个社长, 仅此一个的社长。
 




    还想见到那个社长一面,看着他好好地活着。
 




    一面就好。
 




    但名侦探最终也没有说出这句话, 因为他知道提起这件事会让眼前的这个社长自责。
 




    于是,他便继续口不对心地道:“我还想重新过完那天没有完成的生日宴……”
 




    这句话其实也不算是谎言。
 




    他确实很遗憾,那天的生日宴还没有结束,自己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那次之所以名侦探没有猜到侦探社是在秘密为他准备生日宴,存在眼镜坏掉后他不习惯的原因,存在太宰乱步刻意隐瞒的原因,也存在他时时刻刻恐惧着身份被拆穿的原因……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他的世界里的社长离开之后,在六年多的时光里,他没有再过过一个生日了,更遑论是别人为他庆祝生日。
 




    而他自己也早就不记得生日这种事了。
 




    但现在他突然很想过生日,想回到那样肆意过的无忧无虑的曾经。
 




    名侦探放轻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些许遗憾:“我想要吃蛋糕……那天走得真是太着急了,应该再晚点离开的……还没有看社员们送的礼物呢……”
 




    也没有来得及听大家唱生日歌,在歌曲和拍手声中,一口气吹灭所有蜡烛,然后闭上眼真挚地许下‘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永远快乐’的生日愿望。
 




    福泽谕吉努力地迅速组织了语言,结巴着劝慰道:“蛋糕、那天的蛋糕我们没有吃,乱步他说要等着和你一起过生日……礼物所有人也都准备了两份,你的那份还好好地放在侦探社,等会儿回去后就能拆开来看看了……”
 




    他非常认真地在回应着名侦探的话,不厌其烦地说着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叮,‘黑步’执念消除值……98%】
 




    社长耐心的安慰使名侦探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得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
 




    名侦探终于忍不住开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还想继续待在侦探社……”
 




    “还想……”
 




    而他每说一句,福泽谕吉就应一声,许诺回去后就立刻完成他的心愿。
 




    渐渐地,名侦探的意识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越来越混乱,眼前的景象也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他似乎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说的话也不连贯起来。
 




    福泽谕吉努力地去捕捉他的声音,才只能勉强听到些许不连贯的呢喃。
 




    “还没有……社长……”
 




    还没有做的事情还有太多太多。
 




    名侦探说完了目前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心愿,但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都能实现的,再坚持一会儿就好。”福泽谕吉压抑着情绪道。接着,他停顿了下,然后用带着恳求的语气喊:“乱步……”
 




    而名侦探此刻已经不知道能不能听见福泽的话了,他只是喃喃道:
 




    “……烟火祭……明年……能够一起放水灯吗?”
 




    福泽谕吉抿了抿嘴,没有如之前一样立刻作出答复。
 




    他想起了夏日祭那天未完成的计划,本来说好了要陪乱步去放水灯,最后还要一起看烟花的。
 




    不过却因为中途发生的意外,最终只能潦草地结束了那次夏日祭,自己也先行离开了。
 




    早知道、早知道的话,那天就应该陪他去放完水灯再走了。
 




    明年,是否还能一起放水灯、完成今年许下的承诺?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有的机会一旦错过了,就是永久的遗憾。
 




    但福泽谕吉最终还是自欺欺人地说:“好,回去就一起去放水灯。明年、后年、以后的每一年也都要一起去参加夏日烟火祭,约定好了。”
 




    社长还真是惯着他啊。
 




    名侦探的遗憾在社长一遍遍耐心的安慰下,逐渐变得无足轻重。
 




    【叮,‘黑步’执念消除值……99%】
 




    或许是回光返照吧。
 




    突然间,名侦探感到自己勉强恢复了点力气,意识也短暂得又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将脑袋贴在了社长的背上,温暖的热度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在这里名侦探能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
 




    真温暖,这种感觉都已经快被自己忘掉了,上一次体会到似乎还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了。
 




    真的很温暖。
 




    名侦探又想起当初,他精心谋划了好久,才能提前天人五衰一步抢走了书。
 




    他却也为此伤痕累累、奄奄一息,最后就只能自己一个人静静躺在落灰的巷子里等待死亡的到来。
 




    那个时候,因为失血过多,他一直都觉得很冷,如同寒意刺入了骨髓般的冷。
 




    对比起那次的死亡,现在已经很好了。
 




    名侦探靠在社长背上,轻轻扬起了笑容。
 




    已经很好了。
 




    他实现了写在书上的愿望。
 




    他见到了社长,甚至还见到了侦探社的其他成员。
 




    这些天和大家相处得都很愉快。他吃了许多零食,品尝到了新款波子汽水,也久违地拥有了生日宴。夏日祭过得很开心,破除案件也很开心。
 




    只要能够待在侦探社就已经像是做梦一般了……
 




    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社长还在的时候。那时的每一天也都是这样的,真的很怀念啊。
 




    【叮,‘黑步’执念消除值……99……】
 




    不过,
 




    “我果然还是……”
 




    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好想留在这里,一直一直地留在这里……
 




    【叮,执念消除值……消除值……】
 




    最后的这一句话格外得轻。就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片雪花,慢悠悠地从空中落下,但还没等落到地上就已经静静地融化了。
 




    这一句没有说完,福泽谕吉等了很久很久,却再也没有听到后续。
 




    他慌了,停下脚步,轻声问:“乱步?”
 




    “……乱步?”
 




    那个永远孩子气、总是闹腾得停不下来的名侦探终于静了下来,靠在他的背上,安心地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
 




    福泽谕吉了然地握紧了拳头,似乎是在痛苦地忍耐着些什么。
 




    坂口安吾站在福泽身后,看不到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却能够感受到,空气里感情的残渣浓厚得仿佛快要实体化。
 




    坂口安吾几乎要觉得他会在下一刻爆发。
 




    最终福泽却还是什么举动也没有。
 




    他背着乱步,继续如刚才一样往侦探社的方向前行,就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到一样,却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脚步。
 




    坂口安吾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低着头,安静地充当背景板的角色,见证着这一切的落幕。
 




    风不知在何时停下了吹拂,叶子也不再沙沙作响。
 




    这条小路比较偏僻,很长很长的路上都没有遇见别的行人。
 




    他们就这样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漫长的时间里,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一切默契得如同约定好了一样,保持着难得的安静。就好像是用沉默在做着最后的道别。【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