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乱战(第2页)
“今日逃者,皆记罪!待贼寇退,尔等狗命,一个也跑不掉!”
招地县把总瘫坐在地,望着满地残躯,喉间哽着一口酸涩。
他麾下招地县兵,今夜死了五十余人,皆因马韬的军令。
那些士卒,有的还是他家乡同村。
边军总旗沉默整甲,吐出一口气,竟看不出是庆幸还是兔死狐悲。
天光微亮,刑场上已立起二十多根木桩。
每根桩子上都钉着一颗头颅,血渍沿着木纹蜿蜒而下,在晨露中泛着暗红。
总兵马韬踏着血迹走上高台,目光森冷。
他身后,亲兵手持染血的斩刀列成两排,刀尖滴落的水珠坠入尘土。
台下士卒沉默着,像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马韬声如沉雷,戟指木桩上的头颅。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昨夜厮杀留下的血痂还未洗净,衬得脸色愈发阴鸷。
“昨夜贼寇不过百人,尔等却如鼠窜!”
“今日,本将便让尔等看看,何为军法如山!”
台下,一名瘦骨嶙峋的老卒死死盯着台上。
他的手掌攥成拳,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昨日溃逃时,他的同乡刘大牛被炸营后驱赶着往军营处冲,结果被这狗官一刀劈断了脖子。
刘大牛上月还与他分过半块馍,说等发了饷,要回家给老娘还欠下的汤药钱。
招地县的差役,临时被拉来充数的王三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鼓起,仿佛要将满心的恨意嚼碎。
小半年了,他们的军饷被县把总以筹粮之名克扣,每日只能啃半饱的发霉糙米,如今还要被拿来杀鸡儆猴。
真正的贼,分明是台上那个狗娘养的总兵!
王三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
马韬浑然不觉台下沸腾的暗涌,仍在咆哮。
“日后若再有畏战者,立斩!若敢溃逃,诛连亲族!”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人群中,延绥镇边军的老旗手悄悄挪了两步,将身子掩在队列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