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坠入河中(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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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聂兰亭道:“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小师父这意思,是要我们反其道而行之?”
 




    无相稚声道:“正是此理。”
 




    这简短一句,倒是提醒了羽涅。
 




    她眸光一凝,若要助聂兰亭与赵华晏彻底摆脱御马监的追捕,单是寻常的脱身之计怕是不够。
 




    她垂眸深思,在原地来回走动着。
 




    有顷后,她脑海中,逐渐有了念头。
 




    只有直接失踪,或者让对方以为他们已死,这样似乎才可行。
 




    她停下脚步,朝无相问道:“要是待在你们寺中,还有没有机会出城?”
 




    “回禀施主,办法自然有。”无相回答:“几日后甘州大醮,寺中僧众皆要出城诵经。届时随行香客如云,靖远又商旅更仆难数,队伍中多一两个人,想来也不会惹人注目。”
 




    “但,前提是,得让众人知晓,你等已从庙中逃了出去。”
 




    说是众人,实际上指的就是御马监。
 




    羽涅思忖,只要她能做到让这些人误以为赵、聂两人消失,后面的事自然可行。
 




    既有了出城法子,她顷刻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
 




    她目光转向其余二人,神色慎重:“事不宜迟,二位,我倒有一个办法,可甩开御马监的追兵。”
 




    闻言,赵华晏道:“甚么方法?”
 




    *
 




    马厩外,几名白直卫禁军手持火把,将两匹黑马,一匹红棕马团团围住,盘查着带他们来看马的僧人。
 




    僧人不知这几匹马的主人姓甚名谁,只回说是三位带着胡须的郎君。
 




    三个男子出现,跟他们追查的对象显然不符合。
 




    其中一个高颧骨的禁军,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一发现报告给他们少监。
 




    白日里逃了要犯,已是重罪,如今这三名陌生男子虽与追捕目标不符,却也不敢轻易放过。
 




    可若贸然上报,少监之为人性情阴郁,稍有差池,轻则鞭笞,重则革职查办。
 




    他环顾左右,同僚们皆面露迟疑,似是都不敢前去冒险。
 




    正当他们犹豫间,空中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紧接着全都栽倒在地。
 




    羽涅几人从墙角的阴影处走出,一刻不敢耽搁,找上各自的马。
 




    门口的守卫不知发生何事,三匹马气势汹汹朝他们而来。
 




    有人想拔刀制止,但都被跑在最前头的聂兰亭挥剑打倒。
 




    三匹马一个接一个从后门跃出,朝着东边街上而去。
 




    一白直卫高喊:“来人啊,顺和公主在这里!”
 




    羽涅一边跑,一边将瓶子里的改良版蒙汗药倒了个干净,这是她专程用来在路上防身所用,没想到这下全用完了。
 




    前头大雄宝殿前,听到响动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空荡的长街上,三匹马并头而行。
 




    羽涅压低声音,语速急促却字字清晰:
 




    “待会儿到了安宁渡口,你二人随我登船。待追兵逼近时,趁其不备你们便跃入河中。我独自驾船前行引开追兵,烧了船后,我再潜游折返。追兵定然以为我等已葬身河底,到时我们便在寺庙会合。届时等到大醮之日,我等再出城去永登。”
 




    假意为逃命冒险渡河,再造成沉船溺亡假象,实际暗自返回寺庙,再等出城之日到来。
 




    这便是她的计划,其中每一环都不能有所失误。
 




    眼下他们已无更好的办法。
 




    幸好他们三人不惧水,好歹可以拼一拼。
 




    跟随他们的追兵声势浩大,分明全城兵力都往这边来了。
 




    身后火光冲天,羽涅他们头也不回,疾行如风,直奔安定渡口而去。
 




    安宁渡口扼守祖厉河要冲,本是南下甘州的捷径。此刻渡口处想必早已布下重兵,好在她身上还留有斑蝥粉,可当作武器。
 




    眼看渡口近在咫尺,守备的禁军已然列阵,拿着长枪向他们冲来。
 




    见状,羽涅拔开塞子,倒出里头的粉末。
 




    此斑蝥粉跟当初在塞北楼给何尘劳撒的那款有所不同,见效极快。
 




    粉末随风飘散的刹那,冲在最前的禁军突然身形一滞。
 




    只见他们丢开长枪,疯狂抓挠着裸露的皮肤,转眼间便滚作一团。
 




    少了阻碍,三人疾步冲上码头,麻利地解开系船的绳索。
 




    羽涅率先跃上船板,聂兰亭紧随其后,一把将赵华晏拉了上来。
 




    岸上火光渐近,追兵的呼喝声已清晰可闻。
 




    羽涅跟聂兰亭二人拼命划着桨,水声混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在夜色中显得惊心动魄。
 




    眼见时机差不多,羽涅让他们先跳船。
 




    赵华晏仍不放心,急道:“小道长一人真的可行么?”
 




    “可行可行,我水性好着呢,倒是娘子不会游水,你们不要离岸太远,不然很难再游回去。”她语速极快:“快走!再耽搁谁都走不成!”
 




    状况紧急,他们不能多说。
 




    聂兰亭紧紧扣着赵华晏的手臂,朝她道:“道长小心,此等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羽涅扫视岸边,只见黑压压的官兵已列阵围堵。
 




    她沉声道:“聂郎君与娘子务必小心。”
 




    “嗯。”聂兰亭低应一声,攥紧赵华晏手腕,二人借着船身遮挡,悄无声息滑入河中。
 




    水波微漾,转瞬便没了踪迹。
 




    目送他们游远,船板上只剩羽涅一人,她抄起长橹奋力划动。
 




    眼见船离岸越来越远,不时有箭镞朝她射来,钉入船身发出闷响。
 




    她一边躲避,一边趁机拿出水燃散,倒在面向岸边的河水之中。
 




    水面猝然燃起火,连带着船一并烧着。
 




    众人只当是船上的灯笼引燃了火势,领头的厉声喝令守卫驾船救火。
 




    码头上火光冲天,映得水面猩红一片。
 




    刚策马赶到的男子立于最前端,眯起眼,目光如刃刺向船上那道身影。
 




    “拿弓来。”男子冷声开口,伸手接过左右递来的长弓,搭箭、拉弦,动作一气呵成。
 




    尖锐的箭矢应声飞出,啸声撕开熊熊烈焰。
 




    羽涅站在燃烧的船上,正要脱身下水逃离。
 




    却不料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钉入她的肩胛。
 




    她身形一颤,踉跄后退半步,灼热的风卷起她的衣袂。
 




    下一瞬,她仰面跌入河水之中,血色在水中渐渐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