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是祸躲不过(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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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逡巡片刻,终是下定决心般开口:“只是听闻,这位桓大人性情乖张,素来凉薄冷血。他眼中似乎只认天子一人,旁人的性命于他而言,几乎轻如鸿毛,即便是王室宗亲,怕也入不了他的眼。”
桓恂在建安竟是这样的名声,羽涅一听追问:“女师何以见得这么说?”
陈清听此,遂将桓恂某日下朝时,路上恰逢燕王旧疾复发。当时周遭并无旁人,唯有他的马车经过,燕王挣扎着向他呼救,他却视若无睹,径直驱车而过,连片陈清说:“便是这回事,让老身记着了这位桓大人的性子。”
听完这件事,羽涅心头只剩一个念头,此人果真是心狠手辣的人。
在她看来,燕王与赵书淮是两回事。赵书淮在怀远犯事,罪有应得。
燕王纵然有包庇之嫌,终究罪不至死。
他有必要这么冷血?
陈清继续道:“桓少傅虽救了公主性命,可在老身看来,公主往后还是离他远些为妙。”
她此时想着找萧成衍商议怎么跟羯族人达成交易一事,没有说太多,应了下来。
出于礼仪,她待陈清离去后,才登了马车,往四夷邸而去。
宋蔼终究放心不下,怕她再出什么岔子,亲自陪了同去,又特意多带了些护卫,以备不虞。
四夷邸与泓峥馆相隔不远,这一路过去,免不了要从机衡府门前经过。
她心知那是桓恂的居所,还没到机衡府跟前时,她就吩咐护卫们快些赶路,只想早些避开。
可怕甚么来甚么,来找桓恂投壶取乐,以及有要事商量的萧成衍,刚下马到机衡府门外,正在与出门迎他的桓恂,两人含笑说着话。
她这一行人车马仪仗本就惹眼,萧成衍眼角余光一扫,毫不意外瞥见了那辆熟悉的马车。
他像是撞见了天大的喜事,当即扬手高声唤道:“萋萋……”
这称呼落进桓恂的耳中,他瞥了身旁人一眼。
是祸躲不过。
透过薄薄的纱幔,羽涅看到伫立在机衡府门口的二人。
没等她反应,萧成衍已扔下桓恂,三两步下了台阶,移步到马车旁。
他掀开帷幔,俊脸上的笑难以隐藏:“萋萋……你这是要去哪儿?”
她本就是找他的,想胡诌都没个合适的理由。
这个方向,除了四夷邸,就是其他王爷、士族的住所。
她一时没其他人可选,只能应道:“我、我是要去找表兄你的。”
她刚说完,一道身影缓步而来。
桓恂身着玄色交领长袍,目若寒星,踱着不疾不徐的步子,闲庭信步般走近,朝她行了个礼。
他姿态瞧着恭谨,可在她看来,此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明明她刚刚说的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怎么被他看得自己好像是在做贼一般。
萧成衍听完她的话,又惊又喜:“萋萋找我何事?”
她被看得心虚,躲开萧成衍身后马道审度的视线,将给宋蔼说的理由,再说一遍给他听。
末了,她补充道:“没想到表兄在机衡府,看来真不是时候,要不,我明日再来。”
“别啊。”萧成衍拦住她:“这里离我住处又不远,我跟妹妹一道回去就是。”
“可表兄找桓大人,不是应该有事么?”
“有事我下午可以再来,反正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萧成衍看向一旁的桓恂:“你说是不是,桓兄?”
在场众人都觉得,桓恂对此只会给出一个无可置喙的肯定答复,这问题本就没有否定的必要。
但他偏是话锋一转:“暑气正盛,来回奔波,公主怕是要受暑气侵扰。”
她心头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那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冲出口,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喉咙。
她听见他道:“若是公主不嫌弃,不妨到寒舍暂坐片刻?”
完全不敢说个“不”字。
她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刹,就领略到了他话中深意。
他那双漆黑似笑非笑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她:
敢拒绝,你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