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寒年(5)(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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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味顺着空气飘过来,他看着屋檐下方问:“你是云洲人?”
 




    李绮看过来,清澈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她笑道:“是啊,可惜云洲没了。”
 




    她提起酒坛一口闷下去,酒液顺着嘴角滑下来,她抬手随意擦去,夸了句好酒,说:“你呢?冯大人就是京都的人吗?京都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繁华?我听说那里的瓦都是琉璃,地砖都是金砖,是真的吗?”
 




    “假的。”
 




    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发上、睫毛上,冯斯疾静静望着,她生得很美,不施粉黛,是很清淡的容颜,像山间汩汩流淌的山泉,清透但冒出凉意,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韧性。
 




    她的眼神不似等闲之辈,可言语之中又真真的粗俗普通。
 




    他别过眼,庭院里的大树被吹得摇摇晃晃,树上挂着一架秋千,也跟着风来回摆荡着。
 




    他说:“没有琉璃金砖,但也确实繁华。怎么你……向往?”
 




    李绮抱着酒坛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可向往呢?我向往的是云洲,那可是我的故土。”
 




    她拎起酒坛子倒了倒,没倒出东西来,一坛酒已经喝尽了。
 




    冯斯疾微微拧眉,这等速度,可见平日里经常这样喝。
 




    冯斯疾把她空掉的酒坛提过来,放到一边,问她:“为何常日里也总喝酒?”
 




    李绮托着下巴,看远处灯火通明的黔州城,说:“因为苦闷。冯大人有没有很想做的、哪怕赔掉性命也想去做的事?”
 




    冯斯疾沉默了一会儿,说有。
 




    她朦胧醉眼看着他:“是什么?”
 




    他双手枕在后脑,躺了下去,檐瓦的冰冷紧紧贴着脊背,他盯着眼前黑暗的天空:“调查云洲城破的真正原因。
 




    “除了这个,我还希望可以翻遍世间所有的冤假错案,还给那些被冤枉的人一个清白。”
 




    李绮愣了一下,朦胧的醉眼里有那么一瞬的清明,却转瞬即逝,她问:“那你做到了吗?”
 




    “如果做到了,我就不会在这儿。”
 




    “我听魏鸣说,你是被贬来的,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没查到云洲被破的原因。你是云洲人,应该也会觉得我无能吧,会怪我吗?”
 




    “不会。”
 




    李绮指着远处明亮的黔州城:“我想收复云洲,不惜一切代价。我无数次坐在这里看黔州,都希望如果这是云洲该有多好。”
 




    她打了个酒嗝,抱住冯斯疾的手臂往他身边贴:“冯大人,你身上好暖和,像我阿娘一样。”
 




    她拱了拱,一张脸几乎都贴在他脖颈间:“但你不是我阿娘,这里也不是云洲。”
 




    她把脸埋下去,突然鼻酸,云洲被破已经三年,她以为朝廷早就忘了他们,但没想到还有他这样的人会记得,并把这当做毕生之命。
 




    她不想欺骗他这样的好人。可惜,世道如此,他被贬到这儿来,可见京都城内有多少双手在阻拦他调查,她若待在这儿坐以待毙,就再也没有人能救云洲了。
 




    一颗热泪从眼窝砸出来,李绮嗅着他身上清冽的木香味儿,这身衣裳也不是她做的,不过是成衣铺里五十文钱买回来的。
 




    为了营造出压箱底的假象,特地泡了许久的沉木水。
 




    没想到他信了。
 




    冯斯疾感到身边拱动的温度,整个人怔住,他轻轻侧目,望着她被酒液润泽过的唇微微张着,呼出酒液的清香,长长的睫毛上缀满了雪花,被院里温暖的黄光一照,亮晶晶的,像星星落在了她身上。
 




    挨得太近,他心跳莫名其妙的变得飞快,像是要冲出胸口,他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想要推开她逃避这种感觉,可又怎么都做不到。
 




    原来她和他都一样,无家可归的苦命人,被世道推进深渊的潦倒人。
 




    冯斯疾伸出手,想去抱她,又觉得不妥,那只手便一直僵硬在半空,忍受寒风侵袭,冷得麻木。
 




    云洲城破像一条残缺的线,将他们两人连起来,却没有谁可以完整圆满。
 




    -
 




    李绮第二日醒来时,头痛得像有钉子在里面钻,她嘶了一声,用手轻轻拍了拍脑袋,心道这滋味可太熟悉了,每次宿醉醒来头都痛得要死。
 




    房门被推开,李绮忍着痛看去,夜阑端着热水进来:“姑娘醒了,你昨夜怎么又喝酒了。”
 




    李绮掀被下床,用热水冲了冲脸,叹口气说:“还不是为了咱们的计划,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咦,”她才缓过神来,盯着那盆还在冒热气的水问:“哪里来的热水,你可不像有时间给我烧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