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囚笼(12)(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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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视线里的破屋和尸山渐渐缩小成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不见,他才重重地闭上眼睛。
 




    眼前坠入黑暗的刹那,其他感官倏然被放大数倍,失去李绮的痛苦刹那间袭来,比方才更狠地纠缠住他,他喉头涌上一阵腥甜,来不及压制什么,猛地抱住马脖子,哇的一声,呕出一大滩血。
 




    他最后的视线定格在马儿雪白的绒毛被自己的血染红的一幕,便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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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斯疾醒来时,天色极暗,头顶悬挂着一轮玉蟾,洒下来的光辉被树杈割裂得斑驳,零零星星洒下来。
 




    借助这些零星的光,他发现自己还趴在马背上,马站在一棵树下,一直耐心地驮着他,似乎是感觉到他醒了,马偏过头来,对他喷出热烫的鼻息。
 




    冯斯疾摸了摸它的脑袋,抬眼望前方,这里是一片陌生的树林,几步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流,河水汩汩流淌着,将天上倒影下来的玉蟾晃成破碎的波影。
 




    应该是焦兰跟丢了他,马儿为了找水喝,驮着他来到了这儿。却不知主人要去哪里,就干脆在水源旁等他醒来。
 




    他是醒了,可是却没有力气起来。
 




    他看见马脖子上已经干涸的自己的血,心里像被李绮挖了一块儿带着走了,空落落的。
 




    他趴在马背,连动动手指头都没了力气。
 




    不知道京都里怎么样了,何章敬或许被陈护等人联手放出来了,那夜阑呢,他们会不会对夜阑下手?
 




    这段日子,他虽关着夜阑生香,却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害怕李绮生气,不敢让她们吃除了被关押以外的苦。
 




    后来是生香主动找他说要击鼓鸣冤,将以前的案子翻出来,联合李恪和无用的梁帝,把那些重新翻的旧案转到他这里来。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找了皇后张宛,张宛比他们所有人都更想张洲竹死,自然会为他们佐证,因为她曾经的丈夫是朝廷从四品命官,死于张洲竹的毒手。
 




    他也用云洲一案威胁了何章敬,何章敬的双腿废在张洲竹手里,他只要活命,也答应了佐证。
 




    更有最关键的生香和自己,香来客栈和自己父亲的两个案子,加上前前后后那么多,有这么多人佐证,张洲竹必败无疑。
 




    他唯一没算到的,是张洲竹为了带走生香不惜以百姓的命威胁,他这种人到了穷途末路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几乎是不留余地的想要除掉所有威胁。
 




    更没算到董明容落在了张洲竹手里,成为了他威胁李绮和生香的手段,李恪为情所困,丢下京都一切跑去找董明容。
 




    他和李绮独木难支……
 




    冯斯疾忽地一阵清灵,董临澈呢?这个手握京都所有城防兵权的大将军,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从未出现过。
 




    难道也出事了吗?
 




    冯斯疾很快否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董临澈的功夫出神入化,可以一敌百,又握着那么多兵,便是张洲竹也伤不了他。
 




    事情好像出现了端倪,会不会是李绮的计划?可真若是这样,她怎么可能会杀自己那么多人?
 




    她虽不择手段了些,但她经历过云洲战场,见过一望无际的尸体,她有共情,不会滥杀无辜。
 




    冯斯疾眨了眨眼,不管有多少疑问,等见到董临澈,就都会有答案了。
 




    他撑住马背,艰难地爬起来,滚了滚干涩的喉咙,扶着旁边的树干跳下马。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的双脚僵麻了,站不稳,扑通地跪倒在地。
 




    冯斯疾双手撑住地面,手掌传来剧烈的痛意,他抬起手看,只见坑坑洼洼的烫伤血肉,刨掘破屋的记忆回笼来,他长吁了口气。
 




    只好抬着手不去碰,慢慢等双腿的僵麻劲过了,才站起身来。
 




    他走到河水边,忍住疼痛,将双手的放进水里,让流淌的河水将伤口冲刷干净,随后走回马身边,在马袋里拿出箭矢,用箭矢割下自己衣衫的一块布,把布裹好伤口。
 




    处理完手,他把箭矢放回去,拿起马身上挂着的水袋去河里装水,喝了几口后,把水袋挂回去。
 




    他想上马就此离开,但天太黑,对这儿也不熟悉,不知有没有大虫,他警惕地没有轻举妄动。
 




    他蹲坐到树下,随手拔了一些野草放入嘴里咀嚼。
 




    无论是什么,能吃点儿果腹也聊胜于无。
 




    而这个地方是马儿自己找来的,想必这些草它早吃过了,它吃了没事,自然也毒不死他。
 




    还好是春日,如果是之前那样的冬天,他的马恐怕熬不过去,它熬不过去,自己也活不成。
 




    冯斯疾只吃了一点儿野草就停了,靠在树根下闭目养神。
 




    他是睡不着的,天边刚有了点儿亮度,他便起了身,等马吃过草,骑着马找路离开。
 




    冯斯疾到京郊外董临澈的军营时,已经是午后。
 




    他憔悴得面颊苍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裹着纱布的手牵着缰绳,站在军营外,听着士兵们训练的嘿哈声。
 




    他还没走进去,便有士兵拦住他,神色颇为凶悍地问:“你是什么人,军营重地,岂是你随便能进去的?”
 




    冯斯疾看了一眼他,滚了滚干涩的嗓子,开口自报家门后,才说:“劳烦你通报一下董将军。”
 




    士兵上下扫了他一眼,没见过这样落魄的朝廷大人,但也怕耽误什么军情,让身边的同伴收好他,自个儿一溜烟跑了进去。
 




    没多会儿,士兵出了来,对他的态度好上不少,笑道:“大人快进去吧,将军在营帐里等你。”
 




    冯斯疾颔首道谢,请他帮忙喂一喂自己的马,随后走了进去。
 




    有人领着他进了董临澈的军帐。
 




    军帐里左右摆着两台灯树,中间放着一张长几,几上是大梁和南燕的山河模型。
 




    董临澈立在长几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山河模型,他身后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江山地图,听见冯斯疾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神色不耐:
 




    “你来做什么?”他跟他,可还没好到上门拜访的地步。
 




    冯斯疾没在他军帐里发现李绮的身影,或者她的任何痕迹,他胸口有些闷,问:“你知道你阿姐出事了吗?”
 




    他说完紧紧打量着董临澈,希望能从他身上看出哪怕一点儿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