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绝对零度的镇静剂(第3页)

 

他沉默地,近乎凶狠地,挺直了早已不堪重负的脊背!这个动作让他肩头的伤口瞬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一阵发黑,额角冷汗如瀑而下。但他硬是咬着牙,下颌绷得更紧,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像一杆宁折不弯、浸透了鲜血的标枪,固执地钉在原地。他没有回答逸一那带刺的问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此刻却翻涌着复杂风暴的黑眸,深深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烙印下来一般,最后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太多——被看穿的愠怒,对绝对力量的忌惮,职责失守的愧意,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尚未理清的、被那轻描淡写却又绝对掌控的姿态所搅动的…异样波澜。

 

然后,他猛地转身!

 

动作牵扯到伤口,剧痛让他高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左脚踉跄半步才勉强站稳。但他硬是咬着牙,将喉头翻涌的血腥气咽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拖着沉重如同灌铅的脚步,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孤绝与倔强,朝着静养室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去。每一步,都在光洁如镜的昂贵地板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带着湿痕和淡淡血色的脚印,如同踏在人心之上。

 

逸一站在原地,清冷的目光追随着那倔强而虚弱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走廊拐角的黑暗中。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门板冰冷的触感和那混乱能量被强行抚平后的余韵。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如同羽毛落地,消散在死寂的空气里。

 

“麻烦。”她低声自语了一句,目光扫过地上瘫软如泥、散发着恶臭的沈万三,又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后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最后落在地板上那一串刺目的血脚印上。这个词,不知是在说商鞅那死犟的脾气和糟糕的伤势,沈万三愚蠢至极的贪婪,还是这整个失控又草草收场的混乱夜晚。

 

她没再停留,拎起脚边那个印着奶茶Logo、吸管还歪斜插着的纸袋,转身,深灰色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走廊另一端的阴影里,如同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瘫软在地、裤裆湿透、肚皮上幽蓝“伪”字烙印微微闪烁的沈万三,以及那扇门后,一室狼藉和几十个闪烁着廉价蓝光、彻底沦为笑柄的“秩序守护者”残骸。

 

危机被一只拎着奶茶的手强行掐灭。

 

然而,碎裂的秩序残片依旧冰冷。

 

一个能徒手平息法兽之怒的神秘召唤者。

 

一个被绝对力量撼动冰冷心防的法家酷吏。

 

獬豸碎片在商鞅紧握的掌心微微发烫,传递的不再仅仅是秩序的低语,还有一丝冰冷的、对秩序之外那抹“空无”的…异样“好奇”。

 

商鞅拖着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血印上,肩头的剧痛尖锐,但脑海中翻腾的,却是门板前那只莹白手掌拂过时,无形涟漪荡开的瞬间——那瞬间,他冰冷坚固的世界观,似乎也随之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