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琪亚娜:陛下,我听赵婉宁说,徐有贞要用三十个孩子祭旗(第3页)

 

“姑娘,去天牢吗?”车夫在外问。

 

她应了一声,将银簪拔下摩挲。簪头狼纹硌着掌心,像母亲的手轻轻拍打后背。母亲说过,草原的女儿遇到难处,攥紧了刀就什么都不怕。

 

此刻她没有刀,只有一支银簪,和心里那点不肯熄灭的火苗。车窗外,太液池水汽漫过来,沾在窗纱上凝成水珠,像极了克鲁伦河清晨的露水。将银簪插回鬓角,指尖触到冰凉金属时,忽然安定了些——无论前路有多少算计,至少此刻要做的事是对的。

 

天牢石阶湿滑,霉味浓重。狱卒打开牢门时,铁链摩擦声刺耳。徐有贞依旧坐在草堆上,见了她眼睛亮了亮,没像上次说笑,只挑眉道:“姑娘来得正好,老臣正想找人说话。”

 

琪亚娜站在牢门外:“徐大人不必绕弯子,祭旗之事陛下不会应允。想借瓦剌事翻身,不妨直说。”

 

徐有贞笑了,咳嗽几声,从草堆摸出块玉佩递过来:“这是假阿依娜送我的,看看上面刻痕。”

 

让侍卫接过玉佩细看,是块普通羊脂玉,背面刻着歪扭的“也”字,像初学写字的孩童刻的。

 

“假阿依娜真名叫也先帖木儿,是也先远房侄女,”徐有贞压低声音,带着得意,“她背后撑腰的不是东部部落,是鞑靼小王子。那三十里是鞑靼让她退的,想看看大明反应……”

 

艾草香气在潮湿牢里弥漫,与霉味交织。琪亚娜捏着玉佩,忽然觉得掌心暖意比暖手炉还烫。看着徐有贞布满算计的脸,终于明白朱祁钰说的“一拍即合”——此刻她需要徐有贞的消息,就像他需要她的引荐,这场各取所需的交易里,谁也不是赢家,却谁都不能回头。

 

牢门外光线渐渐斜照进来,落在裙摆上,将石青色云锦染成温暖的琥珀色。她让侍卫还回玉佩,转身时听见徐有贞喊道:“姑娘!那些孩子……你真要保?”

 

脚步未停,只淡淡道:“草原上的风,从不会绕过孩子。陛下既说了不准,徐大人不必再提。”

 

走出天牢时,阳光正好。宫墙阴影彻底散去,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温暖里。摸了摸鬓角银簪,忽然想起克鲁伦河的夏天,和姐姐躺在芨芨草里看云卷云舒,姐姐说:“阿妹,不管到了哪里,心里装着草原,就永远不会迷路。”

 

抬头望天空,蓝得像被水洗过。远处太液池水汽蒸腾,在阳光下凝成淡淡虹彩。琪亚娜握紧暖手炉,艾草热气顺着指尖蔓延到心里,那点属于瓦剌的温暖,终究没被宫墙里的寒气吹散。

 

接下来要做的,是把徐有贞的话告诉朱祁钰,提防赵婉宁背后的王振,等着姐姐从大同传来的消息。路还很长,但此刻,她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