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不孝衣(第2页)
金老爷一拍大腿:"沉好!沉说明金子银子多,说明我金某人对您孝顺!"他转头冲丫鬟喊,"快把我娘扶到里屋歇着,明儿我请您去玄妙观烧香,让全城的太太们都瞧瞧咱金家的孝道!"
从那天起,金老太太再没出过堂屋。她坐在藤椅上吃饭,金线压得胳膊生疼;想晒晒太阳,丫鬟们搬来软轿,她刚迈出一步,银片就刮得小腿血痕道道;最难受的是夜里睡觉,衣裳太沉,她只能趴着睡,后背压出大片紫青的印子。
"娘,您怎么总闷着?"金老爷推门进来,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扬州的胭脂,抹上更精神。"
老太太望着儿子鬓角的白发,到底没说出口。她摸了摸胸口绣的百寿图,那金线扎得胸口发闷,像揣了块烧红的炭。"福贵啊,"她轻声说,"娘想回趟老家,看看后院的枣树。"
"哎哟我的娘!"金老爷急得直搓手,"明儿就是玄妙观的法会,您这一去,让那些夫人怎么看咱金家?再说这衣裳......"他指了指墙角的樟木箱,"张掌头说这衣裳得供着,见不得潮气。"
老太太没再说话。她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有时丫鬟端来燕窝粥,她望着碗里浮着的金箔,总想起从前喝的桂花糖粥——那是福贵用第一笔赚的钱买的,糖是自家熬的,甜得人心里发颤。
直到那天下雷雨。
金老太太正靠在藤椅上打盹,忽听院外炸响惊雷。她抬头,看见堂屋的梁上爬满了金线——不知何时,衣裳上的金线竟从衣襟里钻了出来,像无数条小蛇,在房梁上蜿蜒游走。更奇的是,那些银片也开始发亮,映得满屋子都是冷森森的光。
"不好!"金老爷从外面冲进来,浑身湿透,"这衣裳引雷!快帮我娘脱!"
丫鬟们扑上来要扯金线,可那金线像生了根似的,越扯越紧。老太太只觉胸口一阵剧痛,金线竟扎进了肉里,血珠顺着衣襟往下淌。金老爷急得直跺脚,抄起剪子就要剪,可剪刀刚碰到金线,"咔嚓"一声——剪子刃口竟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