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血炼屠巫？圣默启人殇(第2页)

“妖族帝俊（太一），求见女娲娘娘！妖族已至生死存亡之秋，恳请娘娘慈悲，指点迷津！” 帝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恳切与悲怆，回荡在寂静的宫门前。

宫门无声。

只有缭绕的造化之气，如同叹息般缓缓流淌。

帝俊抬起头，眼中血丝更密，声音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与绝望：“娘娘！人族乃您亲手所造，如您亲子！然巫族蛮横，视万物为刍狗！若巫族胜，人族必遭屠戮，您所创之文明将毁于一旦！吾妖族愿承此因果，只求…只求娘娘…默许一线生机！以人族精血，铸破巫之剑，护人族…亦是护您造化之道统啊！” 他将姿态放到最低，甚至将屠戮人族的目的，扭曲成了“保护人族”。

依旧无声。

娲皇宫内，那尊由九天息壤与三光神水塑成的女娲圣像，面容悲悯依旧，眼角却仿佛凝结着一滴永远不会落下的泪珠。女娲的本体隐于造化深处，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她感受着帝俊话语中那无法掩饰的疯狂杀意，也感受着血脉相连的亿万人族那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所引发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悲恸。手心是肉（人族），手背亦是肉（妖族）。天道无情，量劫轮转，她身为妖族圣人，亦是人族之母，此局…无解。那滴无形的泪，最终化为一声唯有她自己能听见的、悠长而沉重的叹息，消散于无尽的造化之气中。

沉默，便是最残酷的回答。

帝俊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熄灭，化为一片死寂的冰寒与滔天的怨毒。他不再言语，重重地对着紧闭的宫门叩首一次，额角触及冰冷的玉阶，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即，他决然起身，与同样沉默如冰的太一对视一眼，身影化作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向下一个目的地——首阳山，八景宫！

首阳山，八景宫。

此地气象与娲皇宫截然不同。没有霞光瑞霭，没有奇花异草。只有一片永恒的混沌鸿蒙之气弥漫。一座古朴到极致、仿佛由天地初开时的顽石直接雕琢而成的道观，静静矗立在鸿蒙中央。观前，一尊巨大的阴阳鱼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演绎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至简至理，散发出一种冰冷、漠然、俯瞰万古兴衰的无上道韵。

帝俊与太一的身影出现在宫观前，面对着那缓缓旋转、仿佛蕴含了整个洪荒天机的巨大阴阳鱼。

“人教教主，太清圣人！” 帝俊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沉凝，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冰冷，“妖族帝俊（太一）求见！巫妖量劫已至终局，妖族欲借人族精血，铸屠巫之剑，破十二都天煞阵，挽洪荒倾覆之劫！恳请教主…示下！”

阴阳鱼旋转的速度没有丝毫变化，八景宫那扇仿佛从未开启过的石门依旧紧闭。一个平淡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直接自天道本源深处响起，清晰地烙印在帝俊与太一的元神之中：

“人族当兴，乃天道定数。劫数自渡，非圣可阻。尔等…自去。”

声音消散，鸿蒙之气依旧缓缓流淌。再无任何回应。

自去！

这两个字，如同两道开天辟地的神雷，狠狠劈在帝俊与太一的心头！没有斥责，没有应允，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漠视与…默许！仿佛在说：路已指明，血海滔天也好，文明倾覆也罢，皆是尔等命数，亦是天道运转一环，与圣人何干？

帝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看穿、彻底利用、彻底抛弃的冰冷绝望与随之而来的、焚尽一切的暴怒！他明白了！太清圣人洞悉一切！他深知人族精血炼剑意味着什么！那不仅是屠巫之剑，更是斩断妖族气运、终结巫妖时代、为人族崛起铺就血路之剑！而这位人教教主，这位未来的天道圣人，选择了最符合“天道”的选择——沉默，默许！坐看妖族行此绝灭之事，背负万世骂名与滔天业力，最终与巫族一同…灰飞烟灭！

“哈哈…哈哈哈…” 帝俊猛地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怨毒与疯狂的金乌真火！他不再看那冷漠旋转的阴阳鱼一眼，转身，金红的帝袍在鸿蒙气流中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复仇战旗。

“太一！回天庭！” 声音嘶哑，如同九幽恶鬼的咆哮，“传吾旨意——！”

天庭，凌霄宝殿。

压抑到极致的死寂被帝俊那如同寒冰地狱刮过的敕令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