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伏羲演道？断却前尘证天皇(第2页)
面对足以瞬间冰封大罗金仙的恐怖寒潮，玄都面色依旧古井无波。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攻击的姿态，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暴怒的鲲鹏，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和，却如同大道纶音，蕴含着无法抗拒的意志：
“奉太清圣人法旨，请妖师…借河图洛书一用。”
话音落下的刹那，玄都头顶，一幅古朴玄奥的图卷虚影骤然展开！正是先天至宝——太极图！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发，只有一种润物无声的、至高无上的“定”之法则弥漫开来！
轰——！
那扑至玄都身前、足以冻结万物的寒冰巨兽风暴，在触及太极图虚影笼罩范围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不可逾越的叹息之墙！狰狞的形态瞬间凝固！咆哮的冰风骤然平息！狂暴的极寒能量被强行抚平、驯服！时间在这一方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狂暴的寒潮凝固成一片片静止的、瑰丽却死寂的冰雕！
不仅如此！整个妖师宫，连同其所在的北冥深渊核心，那永恒翻腾的混沌气流、咆哮的地水火风、甚至鲲鹏体内沸腾的妖力、暴虐的杀意…一切运动与混乱，都在太极图虚影展开的瞬间，被强行定住！空间如同被浇筑在万载玄冰之中，坚固无比，连思维的流转都变得无比迟滞！
鲲鹏那足以撕裂大罗金仙身躯的滔天威压，如同冰雪遇上骄阳，在太极图那涵盖寰宇、定鼎大千的至高道韵面前，被无声无息地消融、压制！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无边无际、粘稠至极的琥珀之中，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大道本源的绝对压制！非是玄都之力，而是其背后那位端坐八景宫、执掌人教、化身天道的…太清圣人之威！
“太…清…” 鲲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如同破旧的风箱，充满了极致的屈辱、不甘与…恐惧。他枯槁的身躯微微颤抖，试图调动北冥本源之力反抗，然而念头刚起，便被那无处不在的“定”之法则碾得粉碎。太极图虚影之下，他引以为傲的准圣之力，渺小得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他知道，自己若再敢妄动一丝，那看似平静的阴阳双鱼，瞬间便能将他连同这北冥妖师宫，彻底化为混沌尘埃！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流逝。每一息，对鲲鹏而言都如同万年般漫长。他死死盯着玄都头顶那缓缓旋转的太极图虚影，又看向自己身前依旧抗拒着他、却在那太极道韵下显得格外“温顺”的河图洛书，眼中最后一丝凶戾终于被无边的颓然与苦涩取代。
“呵…呵呵…” 鲲鹏发出一连串沙哑而苍凉的低笑，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力。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万钧铅汞的手臂，朝着悬浮的河图洛书极其不甘地、却又无可奈何地…轻轻一推。
“拿去！” 两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带着刻骨铭心的怨毒与屈服。
两件光华流转的先天灵宝，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飞向太极金桥之上的玄都。
玄都平静地伸出手，将河图洛书纳入袖中。他朝着下方被定在寒玉王座前、脸色灰败、气息萎靡的鲲鹏微微颔首，既无得胜的骄矜，亦无怜悯的施舍，只有一种超然物外的平和：“谢过妖师。此宝关乎人族气运，事了之后，自当归还天道。”
言罢，不再多看一眼。脚下太极金桥光华流转，阴阳双鱼游动，带着他的身影连同那定住时空的无上道韵，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间消失在波动的穹顶之上。
噗！
直到那令人窒息的圣威彻底消失，鲲鹏才猛地喷出一口暗金色的妖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他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王座，望着玄都消失的方向，眼中怨毒如毒火般燃烧，几乎要将虚空点燃。枯槁的手指深深抠入坚逾精金的寒玉之中，留下五道狰狞的指痕！无尽的屈辱与恨意，如同北冥最深处的寒流，将他彻底淹没。
与此同时，黄河之畔。伏羲正立于汹涌的河水旁，望着奔腾的浪涛，苦苦思索天地至理。只见河中浮出龙马，背负河图，又浮出神龟，背驮洛书，直奔伏羲而来。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北方天际！只见一道柔和的清光，如同跨越时空的桥梁，自九天垂落，不偏不倚，正落入她的眉心！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的信息流，裹挟着宇宙星辰的轨迹、大地山川的脉络、万物生灭的韵律，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入伏羲的识海！河图洛书的烙印，带着开天辟地的智慧，与她灵魂深处那点先天灵光轰然共鸣！
“啊！” 伏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不由自主地盘膝坐于河畔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她双目紧闭，周身清光大放！无数玄奥的符文、星辰的轨迹、水流的脉络在她身周凭空浮现、交织、演化！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抬起，指尖划过玄奥的轨迹，每一次点动，都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闪烁着微光的奇异线条——那是阴阳的雏形，是八卦的根基！
雷泽之水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奔腾之势骤然一缓，水面之上，竟自行浮现出清晰无比的河图纹路！天空之中，云气汇聚，隐隐显化出洛书的篇章！天地异象，以她为中心，徐徐展开！
伏羲彻底沉浸在这无上智慧的海洋之中。她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壳，遨游于星辰之间，俯瞰着大地脉络，感受着风雷激荡、水火相济、山泽通气…天地间一切看似无序的表象，此刻都在她心中被那八种最本源的符号（乾、坤、震、巽、坎、离、艮、兑）所统御、所阐释！
就在八卦雏形即将在她心田彻底稳固、化作永恒道印的刹那！异变陡生！
源自河图洛书那开天辟地的信息洪流深处，一点被刻意尘封、被轮回之力重重包裹的印记，在八卦道韵的冲击下，轰然破碎！
轰隆——！！！
不再是天地奥秘的感悟，而是记忆！属于另一个身份、另一个时代的，磅礴如星海、沉重如不周的记忆洪流，以比之前猛烈百倍、千倍的姿态，狠狠冲破了轮回的枷锁，灌入伏羲的识海！
巍峨壮丽、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妖族天庭！太阳星中熊熊燃烧的宫殿！威严统御万妖的帝俊！怀抱混沌钟、战意凌霄的东皇太一！还有…那站在帝俊身侧，身着日月星辰帝袍，手持龟甲推演天机，目光睿智而深邃的…自己！妖族羲皇！伏羲！
巫妖大战的惨烈！不周山倒的悲壮！天庭崩塌的轰鸣！挚友陨落的锥心之痛！妖族没落的无尽苍凉…还有…还有娲皇宫中，那素衣女子回望时，眼中深藏的悲伤与决绝…妹妹…女娲！
前世今生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琉璃，带着尖锐的棱角，疯狂地切割、冲撞着伏羲的意识！妖族羲皇的荣耀、责任、友情、亲情…与人族伏羲的智慧、担当、对族人的守护、对天地的求索…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两种同样刻骨铭心的身份，在她灵魂最深处猛烈地交锋、撕裂！
“呃啊——！” 伏羲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闷哼，盘坐的身体剧烈颤抖，清光紊乱，身周演化的八卦符文明灭不定，几乎要溃散！她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陷入发髻，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豆大的汗珠混合着不知是痛苦还是迷茫的泪水，从她紧咬的牙关和紧闭的眼角滑落，砸在身下的青石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