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柴房(第3页)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

 

可是…水呢?没有水!怎么用?难道还要靠唾液?那种痛苦…

 

想起之前生嚼药叶和用唾液制药糊带来的非人痛苦,苏妄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现在,别无选择!

 

他咬紧牙关,抠下几片锯齿叶和一小段根茎,放在相对干净的手心。然后,如同昨夜一样,开始艰难地、一遍遍地舔舐自己干裂的嘴唇和口腔内壁,刺激着早已干涸的唾液腺。

 

过程缓慢而痛苦。口腔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次舔舐都带着撕裂的疼,只能勉强聚集起一点点粘稠的、带着血腥味的唾液。

 

他将这一点点宝贵的唾液小心地浸润在掌心的草药碎屑上。唾液太少,根本无法完全浸透,只能勉强将它们濡湿成一小团深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苦涩的糊状物。

 

看着这团卖相糟糕的药糊,苏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颤抖着,用右手手指挖起一小坨,朝着左臂一处肿胀疼痛的关节处抹去——那里在拖行中受到了撞击。

 

“嘶——!” 比之前更强烈的、如同烧红烙铁烙印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他!他身体猛地弓起,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额头青筋暴跳!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涌出!这没有水稀释、纯粹依靠唾液浸润的药糊,药性似乎更加霸道猛烈!带来的痛苦也成倍增加!

 

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地面,指缝里塞满了木屑和灰尘。强行对抗着这撕心裂肺的痛楚,将药糊一点点涂抹在左臂关节和右腿几处肿胀最厉害的地方。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经历一次酷刑!

 

涂抹完毕,他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剧烈地喘息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那剧烈的灼痛感如同跗骨之蛆,持续啃噬着他的神经,让他意识都有些模糊。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寒冷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柴房里光线越来越暗,从高墙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变成了惨淡的月色,昭示着夜晚的降临。寒冷如同无形的冰针,穿透单薄的破衣,刺入骨髓。苏妄蜷缩在冰冷的木屑堆里,瑟瑟发抖,伤口处的剧痛和药糊带来的灼烧感交织,让他根本无法入睡。

 

饥饿和干渴也如影随形,胃里一阵阵痉挛,喉咙干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靠舔舐墙壁缝隙里渗出的、带着土腥味的微弱湿气,勉强湿润一下干裂的嘴唇。

 

就在他意识昏沉,在痛苦和寒冷的夹缝中苦苦挣扎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如同羽毛落地,停在了柴房门外。

 

苏妄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昏沉中惊醒!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谁?!赵虎派人来查看他死没死?还是…别的什么?

 

他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连颤抖都强行抑制住,竖起耳朵捕捉着门外一丝一毫的动静。

 

死寂。

 

只有夜风吹过柴房缝隙发出的细微呜咽。

 

难道…是错觉?

 

就在苏妄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一丝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声响!

 

嗒。

 

像是一小块干燥的土块,或者小石子,被人轻轻放在了柴房门口的地面上。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妄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木门,眼睛一眨不眨。

 

门缝底下,极其狭窄的缝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塞了进来?

 

那东西很薄,很小,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看不真切。但它确实存在,静静地躺在门内冰冷的地面上。

 

脚步声再次响起,依旧是极其轻微,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远去,很快消失在柴房外的夜色里。

 

柴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苏妄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咚咚声。

 

他死死盯着门缝下那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一个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

 

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