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药香下的试探
冰冷、沙哑，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复杂情绪，那三个字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巨大肋骨残骸投下的阴影里，激荡起无声的涟漪。
“苏妄...师兄？”
王林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针，精准地刺穿了苏妄竭力维持的“死亡”假象。
蜷缩在冰冷骨粉中的苏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极致的寒意中冻结。暴露了？还是试探？
他死死闭着眼，将脸更深地埋在臂弯和尘土里，连呼吸都彻底屏住，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真正的石头。只有藏在破烂衣袍下的右手，五指死死扣住那块冰冷锋利的惨白骨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左手那被墨玉药膏包裹的伤处，正隔着薄薄的骨粉，传来一阵阵修复带来的麻痒刺痛，那浓郁的药香，在这死寂的空间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丝丝缕缕，固执地钻进鼻腔。
【警告！目标人物‘王林’近距离接触！】
【警告！黑玉断续膏气息逸散！古神血脉被动波动受刺激！暴露风险：极高！】
【附加规则：隐藏‘古神血脉’及其相关传承痕迹！任何形式的暴露，将导致任务失败，宿主即刻抹杀！】
冰冷的提示如同跗骨之蛆，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里疯狂闪烁。
阴影里，脚步声没有再移动。那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刮刀，一遍又一遍地扫过苏妄的身体。从他沾满血污、破烂不堪的衣袍，到散乱纠结的头发，再到那只被刻意压在身下、却依旧透出诡异形状和淡淡药香的左手。目光最终停留在苏妄微微起伏、却又竭力压制的胸膛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种苏妄无比熟悉的、属于王林的冰冷警惕。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纪元。
终于，那令人窒息的审视目光移开了些许，落在了苏妄身边。王林的脚步动了，很轻，踩在细碎的骨粉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绕着苏妄蜷缩的身体走了半圈，停在侧面。
苏妄能感觉到阴影的移动，能感觉到那股混合着古老苍凉气息与淡淡血腥的压迫感离得更近了。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如同拉满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藏在袍下的骨片，边缘的锋利几乎要割破掌心。
王林蹲了下来。
这个动作让苏妄的心跳几乎停止！距离太近了！近到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拂过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一只沾着些许干涸暗红血迹、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了过来。没有触碰苏妄的身体，而是探向了他压着左手的骨粉地面附近——那里，散落着几片比周围颜色更深、边缘沾染着新鲜泥土痕迹的惨白骨片碎屑。那是之前苏妄硬生生从巨大肋骨根部抠下那块“骨匕”时崩落的碎片。
王林的手指捻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骨片，指腹在边缘锐利的断口处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解剖般的冷静专注。目光在碎骨片、苏妄身下那只形状不自然的左手、以及苏妄紧闭双眼、灰败的面容上来回移动。那眼神深处，疑惑的冰层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翻涌。
“肋骨残骸...” 王林的声音依旧冰冷沙哑，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一具“尸体”陈述，“外力强行崩裂...断口新鲜...指骨碎裂...虎口撕裂...握力爆发...”
他每说一个词，苏妄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王林的观察力太可怕了！仅仅凭借这些细微的痕迹，几乎就将苏妄之前拼命挣扎、抠骨掷击的过程还原了大半！
“药...” 王林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苏妄左手被尘土半掩盖的位置，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捕捉着那挥之不去的、温润中带着草木生机的独特药香，“...很特别。”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敲在苏妄心上！药香！果然还是瞒不过去！黑玉断续膏的气息太独特了，绝非寻常伤药！
冷汗瞬间浸透了苏妄破烂的里衣，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怎么办？装死装不下去了！解释？如何解释这来历不明、效果惊人的顶级灵药？任何解释都可能引向更深的怀疑，最终触及那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古神血脉！
就在苏妄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几乎要忍不住暴起（虽然明知毫无胜算）或者崩溃求饶之际——
王林捻着骨片碎屑的手指，忽然松开了。碎骨无声地落回骨粉中。
他没有再追问药的事情。
那只沾着血迹的手收了回去。王林缓缓站起身，阴影重新笼罩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如同被遗弃破布娃娃般的苏妄。冰冷的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苏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是拆穿？是逼问？还是...直接动手？
然而，王林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如同深潭，让人看不透底。过了许久，久到苏妄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被这无声的压迫逼疯了，才听到一声极轻微的、仿佛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叹息。那叹息里，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复杂的、连王林自己都难以辨明的情绪。
“此地...不宜久留。” 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漠然，“刚才的法则潮汐爆发，引来了更麻烦的东西。”
苏妄心中一动。法则潮汐？更麻烦的东西？是指刚才那三道被惊走的邪祟，还是...其他？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王林'对宿主当前状态产生复杂认知（重伤濒死、疑点重重但存在价值）...】
【对宿主生存状态产生微弱干预意图...】
【好感度+1%！】
【当前好感度：13.7%！】
【奖励发放：陨落心炎（本源火种·完整版）...】
一股蕴含着无尽灼热与狂暴意志、却又带着奇异淬炼净化之力的浩瀚信息流，如同决堤的岩浆洪流，瞬间冲入苏妄的识海！
【陨落心炎（本源火种·完整版）：源自高等位面异火榜奇物。无形无相，生于人心，淬于魂念。可引动目标心火，自内而外焚炼灵力、神魂杂质，亦可化无形心炎护持己身，焚灭外邪，淬炼体魄。效果：霸道（对心魔、魂体类邪祟有极强克制；可辅助淬炼灵力、锻体）。状态：本源火种，需宿主以自身灵力\/精神力\/气血蕴养方可逐步壮大。警告：心炎反噬风险极高，意志不坚者引火自焚！】
异火！陨落心炎！
狂喜如同惊雷在苏妄混乱的意识中炸开！这简直是绝境中的神助！陨落心炎！无形心火，生于人心，专克魂体邪祟！这不正是对付此地那些诡异灰影、恶念邪祟的绝佳利器吗？而且它还能淬炼灵力、锻体！虽然反噬风险极高，但此刻，这无异于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