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焚典籍(第2页)
杜预示意打开木箱。里面是几卷,崭新的帛书。
正是用“活字菌”印刷的篡改版《孝经》、《论语》。
以及那本,核心的《华夷正朔考》。
这些帛书看起来光洁华美,文字清晰,却散发着比文枢阁,更浓郁的菌类腥甜气。
“此乃天王钦定,天下正朔所在。”杜预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力。
“内蕴天机,非寻常死物可比。殿下乃国之储贰,当习此圣道。”
“可知…胡汉本一家,强权即真理。”
苻生好奇地,拿起一卷《伪论语》,翻看着里面,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的句子。
如“有教无类”被改为“有强无弱”,他觉得比老太傅,那些老掉牙的东西有趣多了。
尤其是那股,奇特的味道,让他莫名兴奋。
“这书…怎么有股怪味?”他凑近鼻子去闻。
“此乃‘文魄’之香。”杜预面不改色地说道。
“唯有天命所钟者,方能嗅其真味,得其神力。”
苻生被唬住了,更加感兴趣,他甚至伸出舌头,想去舔那帛书上的字!
“殿下不可!”旁边的老太傅,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礼仪了,扑上来就想阻止。
“滚开!老厌物!”苻生正在兴头上,被阻拦顿时暴怒。
反手一拳,就将瘦弱的老太傅,打翻在地,口鼻流血。
杜预冷眼旁观,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苻生得意洋洋,继续他的“探索”。
他这次没有舔,而是突发奇想,竟然抓起那卷《华夷正朔考》,塞进嘴里。
用力咬下了一角,然后像嚼肉干一样,大力咀嚼起来!
帛书本身难以嚼烂,但上面浸润着,众多的菌液和活跃的菌群。
顺着他的唾液,瞬间涌入了,他的口腔、喉咙!
“唔…味道…怪…”苻生皱了下眉,但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狂暴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念头,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入他的脑海!
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象,这里不再是宫殿,而是尸山血海的战场。
是臣服在,他脚下的万民,是肆意杀戮的快感!
菌群中的致幻和精神控制成分,与他天生残暴的心性,产生了可怕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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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苻生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
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瞳孔收缩,隐隐泛出,狼一般的幽绿光泽。
这是他体内氐族凶性,被极端激发的表现,旁人看来极其骇人!
他猛地扔开帛书,一把抽出,腰间装饰用的短刀。
对着殿内的柱子、帷幕疯狂劈砍,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吼叫。
“杀!杀!强权!真理!我是太子!未来的天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那名被踢开的獒犬,似乎感受到主人狂暴的杀气,也兴奋地狂吠起来。
倒在地上的老太傅,看到太子这般模样,吓得肝胆俱裂。
指着杜预,嘶声道:“妖…妖术!你…你对他用了妖术!”
杜预冷漠地看着发狂的苻生,嘴角甚至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的满意弧度。
他对那老太傅轻声道:“太傅错了,此非妖术。”
“乃是…唤醒太子体内,真正的‘天命’。”
说完他不再理会,殿内的混乱,转身离去。
留下发疯的太子、狂吠的恶犬、和一位心丧若死的老臣。
东宫惊变的消息,立刻被惊恐的宦官,报给了正在批阅奏章的天王苻健。
第三幕:天王惊梦,焚经救赎
长安皇宫,苻健寝宫兼书房,房间宽敞透亮。
既有氐族风格的狼头装饰、弓箭刀架,也堆满了汉家的典籍奏章。
苻健本人,穿着常服,坐在案后,眉头紧锁。
案上一边放着杜预进献的、华丽却散发着,异味的“新经典”。
另一边,则是一些来自民间的、字迹歪扭的诉状。
窗外还能看到,城市各处因焚书而产生的余烟,空气中有一股焦糊味和压抑感。
苻健看着跪在下面、浑身发抖、描述东宫惨状的宦官。
又看了看杜预刚刚送来的、关于“万民翕然归心”的奏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并非蠢人,能从底层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自有其精明和审慎。
他重用杜预,推行“文化融合”,实为文化清洗,初衷是为了巩固统治。
消除汉人的抵抗意识,构建一个以他苻氏为核心的新秩序。
他需要杜预这把快刀,来斩断盘根错节的,汉家思想羁绊。
但是…事情似乎正在滑向一个,他无法控制的深渊。
太子的癫狂、市井的恐惧、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焚书黑烟…
这些都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就像是在挖断自己,统治的根基。
氐人本就人口稀少,统治这庞大的关中汉地,离不开汉人士大夫的合作。
如此酷烈的手段,真的能换来长治久安吗?还是只会埋下更深的仇恨?
“杜预现在何处?”苻健的声音,疲惫而冰冷。
“回…回天王,杜令公似乎…又去了太学旧址…”
“说是要…要主持‘净坛’仪式…”宦官颤声回答。
苻健猛地站起身,他知道所谓的“净坛”是什么。
就是将搜查来的,所有“违禁”典籍,集中到太学广场上,进行焚毁!
他原本是默许的,但此刻,太子疯狂的眼神和那焚书的黑烟,在他脑中交织。
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备驾!去太学!”他必须亲自去看看。
他要看看,杜预到底要把他的大秦,带往何方!
当苻健的銮驾,赶到太学广场时,景象令人窒息。
广场中央,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般的“书山”。
竹简、帛书、纸卷、甚至还有刻字的木牍和石碑拓片…
无数华夏文明的结晶,如同柴草般,被胡乱堆积在一起。
许多竹简被踩断,帛书被撕破,上面还能看到清晰的、前辈学者批注的手迹。
周围大批文剃郎和士兵严密守卫,刀出鞘,箭上弦,如临大敌。
更远处是被驱赶来的、黑压压的长安百姓和太学生。
他们眼神麻木、恐惧,间或有一两声,压抑不住的抽泣。
杜预站在,书山前的一个高台上,黑袍在秋风中鼓荡。
他正高举着一卷,显然是古本的《诗经》。
声音通过铜皮喇叭扩声,冰冷地回荡在,广场上空。
“…《诗》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然汉儒曲解,以为华夏独尊!谬哉!天王圣明,考据源流…”
“方知此‘王’乃鲜卑共主,此‘臣’囊括四海戎狄…”
他正在肆意曲解经典,为苻健的统治寻找“文化合法性”,但言辞极端,逻辑粗暴。
苻健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杜预看到苻健,微微一愣。
但并未惊慌,只是暂停了宣讲,躬身行礼。
“杜卿,”苻健走上高台,看着脚下那巨大的书山,感到一阵眩晕。
“此举…是否太过?这些…终究是千年文脉…”
“天王,”杜预打断了他,声音低沉却坚定。
“毒疮溃烂,非猛药刮骨不能清!旧魂不散,新魂何以依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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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焚此迂腐之文,正是为了明日铸就大秦万世之基!些许阵痛,在所难免。”
他指着那些,麻木的百姓:“您看,民心已然驯服。”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人群中,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突然挣脱了束缚,发出凄厉无比的哭嚎,像疯子一样,冲向了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