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灯影窥春光(第2页)


 可此刻,这自毁般的痛楚,却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呼——”


 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长长吐出,在清冷月光下凝成一道凝而不散的白练。


 十三岁的经脉终究太过孱弱,强行逆转如薄胎盛滚油,十成功力瞬间溃散九成!


 然——正合他意!


 那股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燥热,终于随着狂泻的真气,一同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收功时,他如同刚从水中捞起,浑身湿透。单薄中衣紧贴肌肤,勾勒出少年青涩的轮廓。夜风自缝隙钻入,激得他一个寒颤。


 “真是……着了魔障。” 他苦笑着,声音嘶哑。粗暴扯开湿透衣襟,布料甩在床头,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脑海中突兀闪过前世那位花白胡须的哲学教授,在讲台上推着眼镜说过:“少年慕艾,发于天性,炽烈如火。然情之一字,发于自然,束于礼法。”


 尤其当你面对的……是江南第一等的美人……足以颠倒众生的存在时……


 只是,在这“礼法大防重于泰山,人言可畏甚于钢刀”的南宋江湖,某些悄然滋生的念头,远比最阴狠的暗器,更为致命。


 海浪声越发急促,应和着他胸腔内那颗难以平复、依旧狂跳的心脏。


 残月终于沉入墨海,舱内最后一丝微光亦被浓稠黑暗吞噬。杨过筋疲力尽,意识终被无边的困倦拖拽,沉入混沌……


 “娘亲——”杨过猛地自床榻弹坐而起。冷汗浸透单衣,黏腻地贴在脊背。他大口喘息,恍惚间仍能感受到梦中那双温柔的手轻抚发顶——那是这具身体对“娘亲”最深的记忆烙印。


 “该死……”他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现代人的理智告诉他这只是原主的记忆残响,但胸腔翻涌的酸楚却真实得令人窒息。


 船身忽地剧烈颠簸,油灯“啪”地熄灭。


 黑暗中,杨过清晰地听见两种心跳——一重急促如擂鼓,是少年杨过的惶恐;另一重沉闷如闷雷,是穿越者压抑这情感的挣扎。他苦笑着按住心口,仿佛两个灵魂在撕扯。


 他蜷缩床角,将香囊死死攥在胸前。


 他骤然惊觉,自穿越那刻起,他便再非局外看客。那些市井挣扎的伤痕,那些渴求温暖的执念,早已融入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骨血。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原以为自己是改写剧情的执笔人,殊不知早已成了故事里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吱呀——”


 舱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黄蓉提着一盏青铜油灯立在门外。


 月白素绢中衣略显宽松,随意罩在身上,外搭一件藕荷色轻纱罩衣,衣带未系,松松滑落肩头,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颈项与精致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