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收养孤儿(第2页)

 

陈屿坐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清晰而沉稳。他穿着质地柔软的灰色家居服,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有力。他面前摊着几份复杂的建筑设计图纸,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支绘图铅笔,正专注地在图纸边缘做着精确的标注。铅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是这安静夜晚里唯一的韵律。

 

苏晚的目光在他专注的侧影上停留了片刻,又悄然滑落,落在他握着铅笔的右手上。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这双手,早已褪去了少年时的粗糙和伤痕,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一个成熟设计师的稳定和灵巧。这双手,曾笨拙地为她包扎过不小心切伤的手指,也曾稳稳地扶住她因高跟鞋打滑而踉跄的身体,更是在无数个夜晚,像此刻一样,描绘着属于他自己的未来蓝图。

 

她的视线如同有了自己的意志,流连在他微微蹙起的眉心,那里凝聚着思考时的专注;滑过他高挺的鼻梁,那是他坚毅性格的无声注脚;最后,停留在他专注而微抿的唇线上。

 

一种极其细微的、近乎心悸的暖流毫无预兆地滑过苏晚的心尖。她握着书页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纸张边缘被捏出一道微不可查的褶皱。这感觉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熟悉,像投入湖心的一粒小石子,激起圈圈涟漪,扰乱了原本平静的水面。

 

“怎么了?”陈屿似乎察觉到了那道落在他唇上的目光,抬起头,望了过来。他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询问的关切,像平静的湖面映着灯光。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那清澈的目光烫了一下。她几乎是立刻垂下眼睫,视线重新落回膝上的画册,手指状似无意地抚平了刚才被她捏皱的纸页。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没什么,”她的声音放得轻缓,带着一点刻意的松弛,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看你画图太入神,怕打扰你。” 她抬起眼,唇角弯起一个柔和的笑容,“快好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陈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清澈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探寻,随即又沉入他惯有的温和里。“嗯,快收尾了。”他应道,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波澜。他重新低下头,铅笔再次划过图纸,沙沙声继续响起。

 

苏晚暗暗松了口气,指尖却仍残留着刚才捏紧书页时的微凉触感。客厅里恢复了宁静,只有铅笔的沙沙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被距离模糊了的车流声。她强迫自己的视线聚焦在画册上伦勃朗那深沉的光影世界里,然而书页上那些浓重的油彩和幽深的人像却仿佛都模糊了边界,化不开的暖黄灯光,年轻男人专注而沉静的侧影,还有那令人心安的沙沙声,固执地占据着她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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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细碎而略显凌乱,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突兀。苏晚几乎是立刻从浅眠中惊醒,心口没来由地一紧。她掀开身上搭着的薄毯,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快步走向玄关。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股裹挟着夜露凉意的风先涌了进来,紧接着是陈屿高大的身影。他几乎是撞靠在门框上,才勉强稳住身体。浓重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兜头罩住了门口这方小小的空间。

 

客厅里唯一亮着的那盏壁灯,光线昏黄而局限,将陈屿的身影切割成明暗交错的两部分。他半边身子浸在浓稠的阴影里,另外半边则被灯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平日里沉稳温和的眼睛此刻半眯着,眼神迷蒙而涣散,却又在深处燃烧着某种异样的、近乎滚烫的光。

 

“怎么喝这么多?”苏晚蹙起眉,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应酬?”

 

陈屿没有回答。他借着靠在门框上的力道,目光却像黏在了苏晚脸上,一寸寸地、缓慢地逡巡着。那目光不再是平日温驯的湖水,而是变成了某种带着侵略性的探照灯,炽热又专注,毫不掩饰地描摹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那眼神烫得惊人,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

 

苏晚被他看得心头发慌,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顿住。那浓烈的酒气和他身上散发出的、全然陌生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

 

然而,就在她脚步微动的瞬间,陈屿动了。

 

他像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从门框上弹起。动作快得让苏晚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带着酒气和年轻男性体温的力量骤然袭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苏晚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背重重地撞在玄关冰冷的墙壁上,震得她闷哼一声。

 

紧接着,滚烫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死死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钉在了墙上。另一只手臂则横亘过来,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彻底将她困在了这由他的身体和墙壁构成的狭小牢笼里。浓烈的酒气和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混合了汗水与须后水的温热气息铺天盖地,强势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

 

阴影彻底笼罩下来,陈屿高大的身躯几乎完全挡住了壁灯的光源。苏晚被迫仰起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浓烈的、压抑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渴望,以及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那目光像带着倒钩的荆棘,狠狠刺进她的眼底,钉住了她的灵魂。

 

他的呼吸粗重而灼热,一下下喷在她的额发和脸颊上,带着浓重的酒意。他低下头,滚烫的鼻息几乎拂过她的鼻尖,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滚烫的胸膛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带着灼人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