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毒钩入腹（二）

足足三分钟的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个优雅的松涛雅间里凝固了。赵启明已经放下了茶杯，脸上保持着掌控者的微笑，但眼底深处也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在等陈胜意志的最终崩塌。

终于，那敲击声停止了。

陈胜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燃烧着冰冷火焰、曾布下惊天大网的眼睛，此刻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灰败。

他像是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缓慢地伸出那只刚刚还在无力敲击桌面的右手，颤抖着、却又无比沉重地、仿佛承受着万钧之力、拿起了那个冰冷的、如同命运之牌般的黑色密钥。

入手冰凉刺骨。

“名单…密钥…我拿下了。”陈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锈，极其低沉，每一个音节都似乎被强行从胸腔里拖拽而出，饱含屈辱与不甘，还有一丝放弃抵抗后的麻木。

“你…要的东西…”他从自己贴身的上衣内袋里，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掏出一个普通的、表面无任何标记的银灰色数据储存盘（容量极小，外形与民用款无差别），那动作仿佛要掏出自己的心脏。

“今晚零点前…会按标准加密协议发到你指定的‘云帆’商业数据中转站服务器上……里面是……你要的龙巢民用基础框架。”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

赵启明的眼底瞬间燃起狂喜的焰火，那火焰几乎要突破他精心编织的金丝眼镜框的束缚！“陈上尉识时务！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物！”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感激，“您放心！这份厚礼，我们‘研究所’只会用于合法的民用能源设备结构模拟优化参考学习，绝不涉及任何军事用途！我以人格担保！合作愉快！您的未来注定辉煌！”

他热情地伸出右手，想要表达一份假惺惺的“祝贺”。

陈胜却没有看他伸出的手，也没有理会他那假到极致的恭维。他只是死死地攥着那枚黑色的密钥，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又或是把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钉子。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仓促不稳，带着一股巨大的、急于逃离此地的压迫感和厌恶感，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将他整个人以及他手中那份沉甸甸的“贿赂”，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

“管好你和你研究所的嘴…还有手。”冰冷、带着彻骨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憎恨与警告的声音在雅间中炸开，如同寒冬暴风雪前最后的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