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庆功盛宴，论功行赏
待众人声浪平息，重新落座后。
吴天高踞云床之上，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他并未刻意散发威压。
但那视线所及之处，无论是谁，都感到一种源自神魂的审视。
仿佛自身的一切过往与念头都在那目光下无所遁形。
先前还交头接耳的修士们不约而同地噤声。
早已归附的强者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将注意力完全集中。
吴天微微颔首，声音不带起伏。
却清晰地在每一个生灵的意识深处响起：
“此番征战凶兽世界，诸位皆有力功，浴血奋战，方有今日之胜。”
“此役，壮我声威，亦显我等同心之力。”
他话音刚落，下方众人立刻有了反应。
烛龙第一个站起身，龙躯微躬，语气中带着发自肺腑的诚恳：
“尊主此言差矣！”
“若非尊主运筹帷幄，我等不过一盘散沙。”
“若非尊主亲身犯险，以无上伟力独战神逆，我等焉能从容清扫余孽？”
“此战首功，非尊主莫属！”
“正是！”
彩凤紧随其后，凤目中光华流转。
“尊主以一人之力抵住世界之主的倾轧，为我等创造了战机。”
“我等所为，不过是遵照尊主的意志，略尽绵力罢了。”
孙悟空、叶黑等亲传弟子。
以及西王母、女娲麾下的亲信，乃至佛魔两道的首领，都齐齐起身，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师/尊主神威盖世，我等不过依令行事。”
这股声浪中，老子、元始、通天等人的席位上显得格外安静。
他们并未出言附和，却也不得不微微低头。
以沉默的方式默认了众人的说法。
他们身后的弟子们。
如广成子、赵公明等人。
眼看着自家师尊在这股洪流面前都只能选择避让。
心中最后那点源于圣人门徒的骄傲，也如风中残烛般摇曳，最终彻底熄灭。
吴天随意地抬了抬手。
一股无形之力便让众人无法再继续言语，他淡然道：
“有功则赏，此乃常理。”
“尔等不必谦逊。”
“本座已备下赏赐。”
他话语一顿，目光变得幽深，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落在在场每一个人的道途之上。
“赏赐之一，便是本座此次征战归来，心有所感，将为尔等宣讲混元大道，阐述本座对‘道’之感悟。”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场陷入了一瞬间的绝对死寂。
紧接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骚动如同地底的岩浆般爆发开来。
所有修士，无论修为高低，无论派系出身，眼中都瞬间燃起了难以形容的渴望。
吴天是谁？
他是洪荒之中第一个混元无极大罗金仙境界威能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
他的道途并非天生，也非继承。
而是从巫族微末之中，一步步以战养战，以悟破境。
硬生生杀出来的独有之道。
他的修炼经验，他对大道的认知，其价值根本无法用任何灵宝或资源来衡量。
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些洪荒大能，立刻想到了更多。
吴天主修的。
是那传说中盘古大神所走的力之大道。
但又有所不同，吴天走的是“万法归一力”的路子。
是以自身对时间、空间、阴阳、五行、生死、仙魔等无数法则的理解为薪柴，熔炼出的至强之“力”。
放眼无尽混沌。
除非开天辟地的盘古复生。
否则谁敢说在“力”之大道上的理解能超越他？
不仅如此。
吴天对万法的涉猎之广，或许不如那些专精一道的强者深入。
但他对万法之间的相互作用与克制关系，却有着无人能及的认知。
他的讲道。
将不仅仅是某一种道的阐述，而是从根源上剖析大道运转的至理。
他的实力，并非虚言。
亲手格杀创始元灵与神逆这两位强大的世界之主。
甚至还斩灭了一位神秘的虚无行者。
自身却毫发无伤，赢得举重若轻。
这便是他的道途强大与正确的最好证明。
有人心中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道祖鸿钧。
鸿钧合道已久，实力深不可测。
但他走的是以身合天道的路子，与吴天这种以力证道、超脱在外的路子截然不同。
更关键的是。
当年紫霄宫讲道，鸿钧所传的斩三尸成圣之法。
事后被证明是一条有着巨大隐患与束缚的道路，几乎将整个洪荒的顶尖修士都圈禁其中。
若非吴天横空出世，另辟蹊径，走通了混元大道。
他们这些人恐怕至今仍在鸿钧划下的圈子里挣扎求存。
对于鸿钧。
众人心中始终存着一份难以消除的戒备与疏离。
反观吴天。
行事虽显霸道，却赏罚分明。
他不愿教的，从不假以辞色。
但他若愿意传授，便绝无半点藏私，皆是能直指本源的真知。
这种作风，反而让追随者们更加信服。
在吴天麾下，他们看到的是真正超脱的希望。
想通了这一切。
刚刚坐下的众人，几乎是身体刚接触到云床，便又“呼啦”一声全体起立。
这一次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整齐，更为郑重。
他们面向吴天，深深地躬身行礼。
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
“谢老师/尊主厚赐！”
“吾等感激不尽！”
吴天不再多言，轻轻阖上双目。
当他再次睁开时。
那双眼眸中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唯有无尽的大道符文在其中生灭流转，仿佛两方正在开辟的混沌宇宙。
他开口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第一个音节吐露的瞬间，便如同混沌初开时响起的第一缕道音。
直接在所有人的神魂本源中炸响：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力者，非蛮劲，乃规则之驱动，万法之根源……”
玄奥的至理从他口中流淌而出。
这已不再是单纯的语言，而是大道的直接显化与演绎。
刹那间，整个混沌世界都随之共鸣。
法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具现。
金、木、水、火、土五行本源化作五条颜色各异的巨大神龙。
在宴会场上空盘旋。
龙口开合间，相生相克的秩序井然呈现。
风、雨、雷、电等天象法则凝聚成形。
狂风化作无形巨人之手，梳理着雷霆所化的暴烈神矛，雨水则凝成一面晶莹水镜，映照出电光闪烁的轨迹。
一条模糊的时间长河虚影与一面半透明的空间壁垒在空中交错。
众人眼前的仙果在瞬息间经历了从萌芽到腐朽的全过程。
而邻座之人的身影时而拉长时而压缩。
创造的翠绿生机与毁灭的死寂灰气化作两条互相追逐的巨蟒。
在它们交缠之处，既有星辰的诞生，也有世界的凋零。
生命的本质化作一棵通天彻地的巨树虚影。
死亡的真意则在其根部化为一片沉寂的归墟之海。
神、魔、仙等不同的修行概念，也各自凝聚成模糊而威严的法相。
彼此对峙，阐述着各自的道与理。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
无数纯粹道韵凝垂落，将每一个听道者笼罩其中。
整个会场。
不，是整个吴天掌控的这方混沌世界，都彻底笼罩在这无边玄妙的道音禅唱之中。
甚至连世界壁垒之外的茫茫混沌之气。
都开始随着道音的节奏翻涌、演化。
时而清升浊降如开天地，时而万法归墟重归混沌。
在场的所有听道者，早已忘却了身外一切。
十二祖巫、八大巫，以及后土等人早就得到吴天的指点，在融合多种法则的道路上摸索前行。
此次聆听吴天亲自阐述万法归一的至理。
他们体内的本源法则与吴天的道音产生强烈共鸣。
帝江感觉到，
他所掌控的空间不再是单纯的距离与维度，而是“力”在空间层面的一种延伸与表现。
祝融则明悟，火焰的燃烧并非终点，而是“力”通过能量转化形式的剧烈释放。
他们过往对自身力量的运用，更多是出于本能。
而现在，吴天为他们构建了一个清晰的理论框架，让他们从知其然，开始迈向知其所以然的境界。
老子、元始、通天三人面上的神情最为复杂。
他们各自的道，清静无为、阐述天机、截取生机。
在吴天这包罗万象、直指根源的“力”之大道面前，都显得像是庞大的支流。
老子紧锁的眉宇间。
是他对“无为”与“有为”的重新思考。
他发现吴天的“力”既是终极的“有为”，又是驱动万物运转的“无为”之基。
元始天尊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
他引以为傲的阐教教义，在解析吴天道音的过程中，竟发现无数可以补充和修正之处。
这份来自敌人的启迪让他感到一种混杂着屈辱的震撼。
通天教主眼中的剑意不断生灭。
他从吴天对毁灭与创造的阐述中，看到了截教“一线生机”的真正含义。
那并非单纯的抗争。
而是在理解了终结之后，对新生的把握。
接引与准提脸上的悲苦与勉强早已不见。
他们从吴天对“愿力”、“信念”亦可归于“力”之一种的论述中。
仿佛看到了佛门一条全新的、不依赖于天道功德的宏伟道路。
那是一种以众生心念之力。
撬动宇宙根本规则的可能性，
这让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几乎要当场入定。
昊天与瑶池则完全摒弃了心中的杂念。
他们身为天庭之主，对权柄与秩序的理解本就深刻。
此刻听到吴天讲解“皇道法则”如何作为统御万法的一种“力”的运用方式。
只觉得一扇全新的大门在眼前敞开。
让他们看到了摆脱道祖棋子身份，真正凝聚自身权柄，成就一方主宰的希望。
西王母、女娲、镇元子、红云等人。
更是如饥似渴地吸收着那直指更高境界的大道精髓。
她们周身道韵流转，与讲道异象交相辉映，对自身大道的理解正在飞速加深。
叶黑、孙悟空等弟子辈。
更是完全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他们修为尚浅，根基未固，吴天的讲道对他们而言，不啻于重塑道基。
他们周身的气息随着道音的节奏剧烈起伏，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原本因巨大冲击而道心濒临崩溃的三清、西方教弟子们。
此刻也被这无上大道所蕴含的真理深深吸引。
沮丧与绝望被暂时压下。
求道的本能让他们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缘，拼命地感悟着。
试图修复和巩固自己摇摇欲坠的道心。
就连曾经身为空间魔神的杨眉，也听得无比认真。
他曾立于混元无极大罗金仙的顶峰，那是基于他与生俱来的空间本源。
他与吴天最大的不同在于。
他是“知其然”，而吴天是“知其所以然”。
并且是自己走完了从“无”到“有”的全过程。
吴天的道。
为他展示了从专精一道，到统御万道的可能。
这让他看到了超越往昔巅峰的路径，心中的最后一丝不甘彻底化为了敬服。
瑶光天尊、赤明子、五行神剑、清虚子、尸王、血魔、白骨神君、神皇这些灵界降将。
此刻更是激动得难以言表。
他们因创始元灵的圈养，被强行灌输了多种法则，导致体内道基冲突，本源受损，前路断绝。
而吴天所讲的万法归一之道。
对他们而言，正是唯一的解药。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
体内那些原本狂暴冲突、互相排斥的法则之力。
在道音的引导下，竟开始缓缓地梳理、调和。
甚至有了初步融合的迹象。
这让他们看到了修复本源、重续道途的希望，眼中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皱眉、沉思、欣喜、震撼、了然……
种种神情出现在不同修士的脸上。
没有人交谈，没有人移动。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由混元无极大罗金仙亲授的旷世讲道之中。
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大道养分。
吴天的讲道持续了不知多久。
在这方混沌世界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大道之音永恒回荡。
在这玄妙的氛围中。
不少生灵迎来了关键的突破。
孙悟空周身战意勃发，混沌魔猿的血脉在道音的刺激下深度活化。
他原先是吴天以外力强行推至混元大罗金仙初期，对境界的理解尚有欠缺。
此刻。
在吴天对“斗战”与“力”的本源阐述中。
他猛然领悟到，“战”并非单纯的破坏，而是以最有效率的方式，用自身之“力”去瓦解对手之“力”的艺术。
体内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认知壁垒被彻底击碎。
气息随之暴涨，稳稳地踏入了混元大罗金仙中期！
他睁开双目，火眼金睛中神光湛湛。
虽依旧抓耳挠腮，却少了几分毛躁，多了几分沉凝。
对着吴天的方向深深一拜。
以九凤、后羿为首的八大巫。
他们的肉身本就承载着部分天地法则，在补全元神后，对道的感悟一日千里。
吴天对“力”的阐述，与他们的巫族本源最为契合。
此刻。
他们只觉自身与天地间的相应法则再无隔阂，强大的肉身本源成为了法则在世间的最佳载体。
八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
竟是齐齐突破，迈入了混元大罗金仙后期！
他们气息变得更加古老厚重，举手投足间，似乎都能引动整个世界的法则随之共鸣。
吴天的几个童子亦收获巨大。
七个葫芦娃周身宝光流转，本命神通与法则的联系愈发紧密。
孔宣背后的五色神光内敛到了极致，仿佛化作了一片混沌，蕴含着刷尽万物的恐怖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