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 雪仪误食草药(第2页)

 

白静急忙拾起草叶,在火光的映照下,她指节分明的手掌托着锯齿状的叶缘,光影交错间,忽然忆起溪谷中真正的仙灵草——叶片上的露珠曾折射出虹彩,宛如星子坠入碧潭。她眸中闪过一丝明光,转身将伞塞进雪仪手中,伞柄压在她掌心时,雪仪的手已绵软如绵絮。火塘暖光斜照,白静眸中透着如刀刻般的决意:“明日前往滇北寻觅忘忧藤。”

 

檐角的雨珠坠落,惊起的蝴蝶掠过褪色的《采药图》,翅影在斑驳的画纸上投下瞬息即逝的流光。二人踏入雨幕,桥东的老槐树抖落满身白花,花瓣纷飞如雪,落在雪仪肩头时,她忽然扶住树干呕吐起来,指缝间的草汁凝成暗紫,喉间涌起的苦腥让她的脊背弓起,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紧。

 

白静折返时,青衫已沾满泥浆,衣摆沉重地拖曳在地,但她仍疾步如风。她将琥珀色的宁神散灌入雪仪口中,触碰其脉搏时,指尖骤然收紧——那脉搏跳动如惊鸟振翅,毫无规律,掌心下的腕骨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她举起皱缩的忘忧藤花瓣,雨帘中锯齿状的叶缘与滇南药商所描述的分毫不差,远处山雾翻滚,一个灰衣人腰间葫芦上的藤蔓与花瓣纹样如出一辙。

 

雪仪在眩晕间瞥见树洞中的残页:“仙灵草生于忘忧谷”。白静别起银簪,簪尾的流苏掠过耳畔,身影旋即没入雨幕。雪仪数着雨滴,忽然听到草木折断的声音——灰衣人跌倒在脚边,竟是张郎中!他腰间的葫芦滚落,藤蔓缠绕之处如蛇盘踞,口中喃喃:“三年生藤叶可解……”话音未落,已气息微弱。

 

待白静满身泥泞归来,雪仪竟已在把玩花苞,指尖的紫痕褪去,眸中却燃起灼灼的好奇。老槐树新增了“药”字刀痕,暮色中宛如一道未愈的伤口。桥东短篷处,花瓣顺水漂流,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隐隐浮现半刻符文玉简。

 

山雨渐歇,二人背着草药踏上归途。雪仪忽然指向对岸惊呼:薄雾中,一个古装童子坐在牛背之上挥舞着仙灵草,转瞬便化作飘落的杏花。白静握住她的手时,指尖冰凉如玉,掌心却暗藏力道,目光望向云雾缭绕的山峦——那里隐藏着未被记载的谷地,药香若隐若现,似女子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