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杨柳青青江水平 钟清菡的来信(第2页)
檐角的羊角灯忽然晃了晃,暖光将她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老长,发间素馨花随着动作簌簌掉落,有几朵飘进他领口,痒得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柳青青见状笑得更欢,低头含住他喉结轻轻碾磨,舌尖描摹着跳动的脉搏,像猫在逗弄猎物。\"呆子......\"她含糊地哼着,手已经探进他中衣,指甲划过心口,\"让我教教你......什么叫'情'字难熬......\"
就在此时,竹榻旁的湘妃竹帘忽然发出轻响,一道雪青色影子闪过。鬼子六猛地转头,只见江令宜立在帘外,手中捧着个青瓷香盒,面上虽平静,指尖却将盒盖扣得发白,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柳青青抬眼瞥见来人,非但不避,反而将身子更往鬼子六身上贴了贴,樱唇在他下巴上印下枚胭脂痕:\"令宜姊来得正好……\"她晃了晃头上金步摇,\"我正教公子辨香呢,这'美人香'可比你炉里的檀香妙多了。\"
江令宜沉默片刻,缓步走近,香盒里散出的沉水香渐渐盖过室内的胭脂甜腻。她在榻前站定,目光扫过鬼子六敞开的衣襟和柳青青散乱的发丝,忽然伸手替他整理衣领,指尖擦过他唇畔未干的胭脂,动作轻得像在抚弄古琴弦:\"《香谱》云,'合香需按君臣佐使'......\"她的声音低而稳,\"你这般胡来,倒像是把麝香当沉香烧了。\"
柳青青挑眉,指尖勾住江令宜的袖口:\"令宜姊总爱掉书袋......\"她忽然将江令宜的手按在鬼子六心口,\"不如一起教教他?也好让钟姑娘知道,这'檀香'与'甜香'......究竟哪个更合他心意。\"鬼子六只觉两具温软的身子将他夹在中间,江令宜袖中的沉水香与柳青青身上的鹅梨香搅在一起,熏得他脑内发昏,喉间干渴得厉害,恍惚间看见两人发间都沾着素馨花,一白一红,像两朵并蒂莲开在他眼前。
江令宜被柳青青抱住,示意鬼子六轻尝江令宜的檀。鬼子六吻上江令宜,江令宜也是初吻,初时有些抗拒。尝到滋味后,沉醉其中。
江令宜的指尖刚触到竹帘,后腰忽然贴上片温热。柳青青不知何时欺近,臂弯像藤蔓般缠上她腰肢,鼻尖蹭过她耳后碎发:\"令宜姊这般怕冷?\"吐气间,鹅梨帐中香混着酒气扑进她领口,\"不如让公子暖暖身子......\"话音未落,已拽着她往竹榻倒去,江令宜踉跄间撞进鬼子六怀里,青瓷香盒\"当啷\"坠地,沉水香饼碎成星子,在月光里散成淡墨似的烟。
\"柳姑娘莫要胡闹!\"江令宜挣了两下,却被柳青青扣住手腕按在榻上,茜色裙裾缠上她雪青色缎面,像团火裹住片云。鬼子六只觉怀中温香软玉入怀,江令宜的发间飘来熟悉的松烟墨香,混着她惯用的檀香,比往日更添几分清苦,倒像她平日抄经时,砚台里未加蜜的苦茗。
\"怕什么?\"柳青青咬住江令宜耳垂轻扯,指尖挑开她领口第一枚盘扣,\"檀香要焚了才知味......\"说着朝鬼子六抬了抬下巴,\"公子不是想学辨香么?且尝尝令宜姊的'雪中春信'......可是比我的鹅梨香更清冽些?\"
鬼子六喉结滚动,望着江令宜微张的唇瓣,忽然想起她抄经时舌尖轻抿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托住她后颈,指腹触到细腻的肌肤,比宣纸上的羊脂玉镇纸还要温润。江令宜浑身一颤,抬眼撞上他灼灼目光,刚要开口,已被他堵住唇舌。
初时只是浅尝辄止,像新茶入口,清苦中带着隐约回甘。江令宜攥紧他中衣下摆,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想推却又使不上力。柳青青在旁低笑,指尖顺着她脊背缓缓上移,替她解开第二枚盘扣:\"呆子,要用舌尖......\"话音未落,鬼子六已依言轻舔她唇缝,尝到一缕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原来她惯在唇上抹香脂,是掺了龙脑的檀香末,凉丝丝的,比冬日里的松枝雪还要清透。
江令宜忽然发出模糊的呜咽,不是抗拒,倒像被惊醒的春蚕食叶,细碎而急促。柳青青趁机扳过她脸,让两人吻得更深,鬼子六只觉她唇齿间溢出的香越发浓了,混着柳青青身上的甜腻,竟在舌尖融成碗迷魂汤。江令宜的手不知何时攥住他手腕,指甲却不再掐人,反倒轻轻摩挲着他脉搏,像在辨认香灰里的火温。
\"怎样?\"柳青青咬住鬼子六耳垂,\"檀香的前调清苦,中调却越来越暖......\"她指尖点了点江令宜泛红的眼角,\"你瞧,令宜姊的尾调......分明是甜的。\"鬼子六恍惚抬眼,只见江令宜星眸微阖,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朱唇被吻得红肿,竟比她案头的朱砂笔还要艳丽。她忽然主动迎上他的吻,檀香与他口中残留的玫瑰糖霜缠在一起,在喉间酿成从未喝过的醇酒,直教他忘了今夕何夕,唯有手环紧她细腰,生怕这缕梦中香魂,就此散在夜风里。
檐角的羊角灯不知何时灭了一盏,月光透过花窗,在三人交叠的衣袂上织出冰裂纹样。江令宜的檀香包不知何时散落,沉香木珠子滚到柳青青脚边,被她用绣鞋轻轻碾住。两个女子的体温从左右两侧漫上来,鬼子六只觉自己像块被香灰埋住的炭,明明该灼人,却先被这两缕香熏得酥了骨。恍惚间,他听见江令宜在喉间溢出低低的呻吟,混着柳青青的轻笑,竟成了比《竹枝词》更动人的曲调,在这春夜的花房里,谱成一阙无人能解的香谱。
在静谧的氛围中,柳青青的绣鞋不经意间碾住了沉香珠子,鞋底精致的并蒂莲纹深深嵌入木珠的肌理,仿佛要将江令宜的魂魄也一并踩入泥淖之中。她陡然抬眸,目光投向花窗外摇曳的竹影,此时,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她的睫毛上,仿若为其镀上了一层银边。紧接着,她轻声说道:“听……”与此同时,她的指尖轻轻点在鬼子六的后腰部位,“三更梆子已然敲响。”
远处更夫敲击梆子的声音,悠悠穿过曲折的游廊,瞬间惊起了檐下栖息的鸟儿。在那扑棱棱的振翅声中,江令宜的身躯猛地一颤。她清晰地辨认出,这梆子的节奏,正是钟清菡往常抄经时所遵循的更漏节拍。
“令宜姊,莫不是想起了钟姑娘?”柳青青说着,轻轻咬住鬼子六的肩头,微微厮磨,齿痕透过中衣,渐渐洇出淡红的印子。她接着又道:“她信中提及‘偷尝檀香’,莫不是早已预见了……”然而,她的话音却被江令宜突如其来的挣扎所打断。只见雪青色的缎面轻轻扫过竹席,带起半卷残余的香气。
当鬼子六睁开双眼时,恰好目睹江令宜慌乱地系着盘扣,她的指尖颤抖得犹如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而那沉香木珠子,也从柳青青的鞋下滚出,一路滚回,最终撞在江令宜绣着松竹图案的鞋尖上,发出一阵清越的声响。
“不能再……”江令宜的声音,比清晨的露珠还要轻柔,却宛如冰棱一般,直直刺入两人的耳膜。她脚步踉跄,伸手扶住一旁的多宝格,指尖不经意间碰倒了青瓷香炉,香灰簌簌落下,洒在她茜色的裙裾之上,仿佛是为这夜的荒唐之事,盖上了一层遮羞的布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