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残妆照影来(第2页)

 

陈小静抱着账本经过时,见六爷盯着二姐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费露浓正用竹篾修补费雪蕾的旧扇子,指尖灵巧地穿梭,竹篾在她掌心弯出好看的弧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脸上,将颊边的肌肤照得通透,连细小的绒毛都镀着金边。“二姑奶奶这手艺,比得上绣坊的师傅了。”陈小静忍不住夸道,目光扫过她露在袖口的小臂,竟比自己新酿的米糕还要白腻。

 

“不过是些糊口的本事。”费露浓放下扇子,接过费雨桐递来的茶盏,指尖的薄茧碰着青瓷杯沿,发出细碎的响。她喝茶时微微侧首,湖蓝衣领下滑出的锁骨窝,盛着点晨光,那片肌肤嫩得像刚蒸好的奶糕,仿佛稍一用力就要留下红痕。鬼子六忽然想起曾家老太太那副刻薄嘴脸,这般如瓷似玉的女子,竟被他们视作无用的摆设,实在荒唐。

 

午后,费露浓找出费雨桐压箱底的素色绢布,坐在廊下绣帕子。她绣的不是寻常的花鸟,而是几茎瘦竹,针脚细密却不张扬,墨色丝线在绢布上晕染开来,倒有几分倪瓒画里的清劲。鬼子六路过时,见她指尖拈着银针,腕间那道曾家婆母用簪子划的旧伤,在凝脂般的皮肉上泛着浅粉色,像雪地里压了道梅痕,触目惊心却又透着倔强。

 

“这竹绣得有风骨。”他停下脚步时,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廊柱。费露浓抬头时,鬓边的蔷薇花掉了片瓣,落在绢布的竹影间,也落在她手背上,那花瓣的粉与肌肤的白相映,美得像幅工笔画:“不过是见景生情罢了。”她将绣帕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底下压着的半首诗,字迹清瘦,是她昨夜写的“竹有节,妾有心,节存而心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