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发动机发个好(第2页)
林墨就这样成了翰墨斋的“常客”。每天放学后,他都背着书包来铺子里待上一阵,有时帮魏先生递递工具,有时就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看他裱画。魏先生话不多,但林墨问起裱画的门道,他总能说上几句。
“裱画就像做人,”魏先生用排笔蘸着稀糨糊,均匀地刷在画背面,“得有耐心,急了就出乱子。揭裱尤其要慢,一层一层揭,像剥洋葱,急了就会伤到底子。”
林墨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手。魏先生的排笔在宣纸上游走,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婴儿的皮肤,糨糊薄得几乎看不见,却能牢牢地把两层纸粘在一起。
有天,林墨带来一张被墨水污染的画,是他临摹的《兰亭序》,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一大块墨渍正好落在“之”字上。“先生,这还有救吗?”他急得快哭了。
魏先生拿起画,仔细看了看墨渍的范围:“能救。”他找出一小片和宣纸颜色相近的纤维纸,又调了点和纸色一致的颜料,用细如发丝的狼毫笔,一点点地修补,最后用熨斗轻轻一熨,墨渍竟奇迹般地消失了,“你看,凡事都有补救的法子,就看有没有耐心。”
林墨看着修好的字,心里又敬又佩。他开始跟着魏先生学些基础的裱画手艺,从裁纸、调糨糊学起。魏先生教他“三裁法”——先粗裁,再细裁,最后沿边裁,要求裁出来的纸边笔直,像用尺子量过的;教他调糨糊要“三分糯米七分水”,蒸出来的糨糊才不僵,有韧性。
梅雨季过后,巷子里的栀子花开了。魏先生找出些陈年的宣州宣纸,对林墨说:“今天教你托心,这是裱画的关键,托不好,画就立不起来。”
林墨学着魏先生的样子,把宣纸铺在案上,用排笔蘸着糨糊,小心翼翼地刷。可他的手总抖,糨糊不是刷厚了,就是刷得不均匀,还把宣纸弄破了好几张。
“别急,”魏先生握住他的手,引导着排笔的走向,“手腕要稳,力道要匀,心里想着画要平平整整舒展开来。”
在魏先生的指导下,林墨总算托好了第一张纸。虽然边缘有点歪,他却像得了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在晾画架上。
“裱画不光是手艺,”魏先生看着他,“还得懂画。你得知道画家想表达什么,才能用合适的绫绢、合适的装裱样式去配。比如这幅山水,用青灰色的绫子,才能衬出远山的苍茫;要是用大红,就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