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元婴降临(第2页)

 “如果是纯度低的天灵根当然不稀奇。”周靖尧扬起下巴,骄傲十足,“但我的金灵根是九成纯度。”

 即便同为单灵根,当中也有优劣之分,并非是单灵根就一定纯度高,有些天灵根虽然灵根只有一种,但内里成分实则并不单一,属于同系灵气的混合体。

 这样的人,修炼之途是走不远的。

 周靖尧的骄傲在于,他二者具备。

 是天才中的天才。

 “这么天才,你爷爷怎么不让你修炼?”

 傅长宁的语气依旧很随意,仿佛只是闲聊,可周靖尧却听出了其中的好奇意味,他神色顿时更骄傲了。

 “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吗?晚几年修炼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给我一年半年,我就能轻轻松松超过你们。”

 “转移话题?你很心虚?”

 傅长宁神思天外,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嘴上却道。

 周靖尧瞪眼,像只清晨的大红公鸡。

 “才没有!不修炼当然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顺理成章继承惆山祖师的功法!学习他的衣钵!不然就算找到惆山祖师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惆山祖师?”

 “所以山洞里的东西是这劳什子祖师的,找到了就能拜入他门下?”

 傅长宁若有所思。

 周靖尧悚然一惊,恰好此时,手臂上有血滴顺着衣袖滑落到了地上,他这才想起,手臂上的绿芽已经很久没抽条过了。它一直没痛,他便下意识忽略了它。

 周靖尧又惧又怒炸我?!”

 “兵不厌诈而已。”

 周靖尧还想再闹,套完话、为苏二放下心的傅长宁却已经不想再跟小屁孩吵架了,她降低银浦流云的高度,缓慢落在地上。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天穹上,是无边无垠的深蓝,星点闪烁与银浦流云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然而地上,却是再度僵滞住的氛围。

 青年和女子一前一后落地,青年开口手就擒,把尧少爷交出来,饶你一命不死。”

 傅长宁嗤了一声。

 女子蹙眉何必强撑,飞行法宝支撑不易,你这么一路过来,体内那几成灵力早耗得差不多了吧。”

 不然也不至于停下来任人宰割。

 傅长宁的回复是——

 “放心,留的不多,但催生一缸花还是够的。”

 她轻轻控制绿芽生长,周靖尧很快再次痛呼起来。

 她自己神色冷淡平静得很。

 “你们可以试试,正好也让我见识一下,一缸花长在人身上,究竟得隔多远栽一株。”

 二人神色同时一沉。

 毫无疑问,他们,包括之前死去的那个练气七层青年,都是为了保护周靖尧进来的。

 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跟随那个空厄之体的凡人少年,找到厄运之壁的隐藏地。

 然后将它挖出来,交给周靖尧。

 但这都得建立在周靖尧的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的前提下,不然,等回去后,他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青年忍着怒气道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应该是你们想怎么样。”

 傅长宁知道,自己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多,能控制藤蔓生长,开几朵花,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这个奇迹的代价,恰恰是这些人承受不起的。

 她这话在二人听来就是挑衅,青年眉宇间闪过明显的怒气,“你!”,后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女子压了回去。

 她清丽脱俗的面庞微微一笑,少了几分先前的冷漠高傲,多了两分随和。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你解除尧少爷身上的法术,我们可以承诺放你走,同时半个时辰内不去找你那位朋友。半个时辰后,生死有命,各凭本事。”

 傅长宁心里计算着时间,边想边思考苏二究竟走到了哪步。

 面上客客气气地微笑。

 就是话不太好听。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女子神色便也淡了下来。

 “小人之心,难与攀谈。罢了,谈不拢就不谈了。”

 “上!”

 然而等二人靠近,方才发现,原地的两人竟然只是幻影!

 难怪刚才尧少爷从头到尾都没颐指气使或是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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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从头顶洞穴的缝隙滴下,落在被划出条条血痕的双掌上。

 苏秉辰跪在地上,略散开的头发遮住他的肩和脸,从背面看,只能看见一副挺直的背脊,在无声的洞穴里,被黑暗尽情吞噬。

 像是只过去了短短一瞬,又像是过去了地老天荒那么久。

 那背突然弯了下来,舔掉了手心和着血的水珠。

 然后他站起来,大步向洞穴深处跑去,再不回头。

 没有给他伤心的时间了。

 之前可以假借迷惑对手,任由那些难过如天塌地陷的情绪将自己覆盖一小会儿,现在不行。

 伙伴拼死为他挣来的时间,他没有任何资格浪费。

 -

 之前为了给两人争取时间,傅长宁提出疑问。

 ——为什么早不动晚不动,偏偏要在这个时间点冒出来?还要下杀手、永绝后患。

 答案很简单,因为这些人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不需要苏秉辰继续领路。

 反向推导下,他们想要的东西在哪,显而易见。

 苏秉辰从前觉得,自己和傅长宁苏何两个人比起来不太聪明,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点笨。

 但很意外的,这次,他飞快意识到了这一点。

 也可能是因为,在这几个不速之客跳出来之前,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山洞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那时他伸手去拉傅长宁,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可惜被突如其来的箭羽给打断了。

 眼下,他行走在洞穴中,那种感应越发强烈。

 拨开又一段深密曲折的藤蔓,穿过去,里边洞穴愈见狭小,伴随而来的,是空气中越来越潮湿的水分,他佝偻下腰,扶着侧边凹凸不平的乱墙,一步步前行。

 四周是无边的黑暗,以他的视力,几乎什么也瞧不清,可他却意外的没有不安,甚至于,在某种极端安静的时候,还会有种短暂逃避掉现实,和所有本该面对却不想面对的事的解脱感。

 墙上的手滑溜溜的,沾满了青苔的墨痕,地上也逐渐湿滑起来,踩在地上必须极为小心,才能确保自己不被这遍地的青苔给摔个狗啃泥。

 他蹲着身踏出去一步,确保脚已经滑到底,碰到石壁,不会再打滑后,方才迈出另外一只脚。

 这样确实是最省力气的做法,可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焦躁。

 他想快点解决,然后出去找傅长宁。

 但他又明白,越是急躁,越是得不到结果,于是只能压制下来,强制性放空大脑,去感应,去接触。

 渐渐的,四周仅剩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万籁均寂,只有轻微的水滴声,混合着踩在毛茸茸一层的青苔上的软绵感,隔着鞋底传来。

 到后边,水滴声和脚步声也消失不见。

 四面狭隘得只能容他蜷缩着身体爬行前进,额头,双手和大腿被尖锐的石头磨出血迹,却又很快凝结。

 他挪动着双手,一点点前行。

 不是没有过犹豫,或是怀疑,不确定,只是,那些不坚定甚至有些软弱的念头,都在他想到还在外边为他争取时间的傅长宁时,咬牙吞了回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像是一两个时辰,又像是几刻钟,他终于挪不动了。

 身体被彻彻底底地卡住,前进不得,也后退不了。

 在他身侧,是一块斑驳的,杂草丛生的黄色石壁。

 那股模模糊糊的感应走到此处已然彻底消失,他短暂的茫然了下,又坚定下来,伸出手,艰难地从怀里取出一把铁凿,向石壁凿去。

 石壁坚硬得不像是石头,凿了半天,一块碎片也没掉下来。徒劳伸长的手,逐渐变得麻木酸胀,慢慢的,抬起的幅度越来越低。

 他眨了眨掉落灰尘的眼睛,低低地喘气,想挣扎着翻个身,休息一下,可此刻的空间已经不容许他有任何动作,最终只能是徒劳的泄力,下巴磕在石头上,放纵自己的身体松趴下去。

 血液在他四周氤氲开来。

 血气越来越浓。

 双眼不知不觉合拢。

 人俯趴在地上时,原本存在感低微的心脏,会变得越来越有存在感。

 像此刻,处于即将昏睡之际的他,就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咚——

 咚——

 咚——

 一声声,简短干脆,又有力。

 可这不应该是他的心跳,这缝隙拥挤不堪,空气缺乏,他的心跳早已经微弱下去。

 他静静地听着,渐渐的,心底盈起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山体在呼吸,在振动,在带动他本已微弱的胸腔起伏,诉说着情绪。

 血液重新流动,压仄的空气在血管里漂浮,他不知不觉,重新握起了铁凿。

 咚——

 轻盈的,短骤的,却又年轻而旺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