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噩兆
“哇好厉害哦不愧是怜兮亲说实话我都不抱希望了”
“是…是啊…我也以为来不及了…不过，我有些看不懂我手里的这是什么呢……日语的罗马音吗？”
望着怜兮递过来的乐谱，龙恋和皖乐的反应完全不同。
龙恋手上的那张就是很正常的乐谱，可皖乐那张上面除了乐谱，原本应该写着歌词的地方却填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母。
这就是怜兮为米花游创作的最后一首曲子。
正如龙恋刚才所说，众人原本对那份差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因为之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父母虐待的怜兮身上。
待事件解决后，距离开学的时间也所剩无几，大伙都觉得按照之前的创作速度，第三首曲子应该是难产了……
可是，奇迹发生了。
今天是怜兮的生活重归安稳后大家第一次在练习室集合。明明之前没有任何沟通协调，可怜兮还是把曲子的成品摆在了大家面前。
“先不管小皖乐谱子上的那堆字母，这绝对是成品吧？怜兮你是什么时候把曲子写好的？”
“嗯！姐姐说的没错！这是成品！皖乐还有娜娜乐谱上的那些字母就像汉语拼音一样，是我自己编的原创语言，所以才用……”
“等一下！！！”
怜兮正向大家解释着，可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娜娜打断了。
少女三两步跑到了怜兮面前，死死抓住了对方的肩膀，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一手指向一旁的伊丽莎白。
“怜兮…你刚才…喊这个家伙…叫什么？”
“就…姐…姐姐啦……有…有什么…问…问题吗……”
怜兮吞吞吐吐的说着，虽然声音不大，可还是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然后，原本宁静祥和的练习室，立刻炸了锅……
“什么？为什么怜兮亲要喊她叫姐姐啦！这才几天你们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那我呢？那我呢？？？”
“龙恋你不要这么激动啦！龙恋当然还是龙恋啦！”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怜兮你…也应该喊我姐姐吧……”
“皖乐你怎么也跟着掺和进来了！”
“抗议！抗议！不许独吞怜兮！怜兮是我们大家的怜兮！强烈抗议！”
“别闹啦娜娜！！！”
“哦吼吼！各位，尽情羡慕吧！以后怜兮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妹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傻白你就别嘚瑟啦！”
练习室瞬间乱成一锅粥……
“闭嘴！都给我老实呆着！赶快练习曲子！别扯犊子啦！！！”
最后，在怜兮娇羞的呐喊下，屋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以免其他人再没完没了的问个不停，怜兮坦诚的把那天自己与伊丽莎白发生的事告诉了大家。
在全都解释清楚之后，之前躁动不已的三个人终于安分下来，可伊丽莎白还是时不时能感受到那三人幽怨的目光。
尤其是来自龙恋的……
“总之……这首曲子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我们这次放弃吉他，娜娜和皖乐一起唱，皖乐负责高音，娜娜负责低音，其他人正常演奏就行，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唔…怜兮，我的歌词也是你原创的语言吗？话说这么厉害的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写出来的？”
望着手上的歌词加乐谱，娜娜一时出了神。
少女接触过的音乐有很多，但以原创语音作为歌词的，这对于她来说还是头一遭。
娜娜很是好奇怜兮到底是在何种状况下才写出了这首曲子。
“就…那几天啦…我被父母关在屋子里的那几天……我寻思着闲着也是闲着，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坚定心中对大家的信赖，然后把这份激动的心情转化为音乐！于是便有了这首曲子……大家觉得…怎么样？”
“呃…我不知道你们乐器组的谱子啦，说实话，我刚才跟娜娜也碰了一下，我觉得我的还算好，但娜娜的谱子看起来挺怪的，不知道一会儿实际唱出来是什么感觉，所以现在很难对这首曲子做评价……”
皖乐挠着头，对怜兮的曲子做着较为保守的评判。
而娜娜也确实觉得自己手上的乐谱怪怪的……
可也正因如此，她对这首怜兮在黑暗逆境中创造的曲子满怀期待。
“好啦，再讨论下去也无济于事！我们来合奏一次试试吧！”
“嗯嗯！不过在开始之前，皖乐和娜娜，我还是要嘱咐你们一下！”
将谱子放好在键盘上之后，怜兮小跑着到两位主唱身边，眼睛一眨一眨的，双手也下意识的背到了身后。
娜娜和皖乐能看出，自家的键盘手对马上就要演奏的曲子满怀着憧憬，却也有着不小的顾虑。
“那个…娜娜和皖乐，因为这次歌词是原创语言，你们唱的时候难免会卡壳，但卡壳时还请你们不要犹豫，按照你们的心思自由的唱下去就可以！”
“嗯！知道啦！怜兮你放心吧！我和皖乐乐会见机行事的！”
“嗯！”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就绪，newLeged的成员们全部就位，接着，键盘与鼓点齐鸣，在刹那片刻后，小提琴的激昂曲调猛的切入，三种乐器在一开始就以最大频率猛烈输出，造就了恢弘无比的气势。
然后，皖乐和娜娜开口了。
高音如神女的圣咏，那歌声温婉轻柔却不失力量，她化作一缕缕象征着希望的光，撕裂了天空，穿透了乌云，洒在枯萎的泥土之上，让大地重新焕发生机。
她给予战士们力量与希望，让她们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低音如虔诚者的祈祷，那也许不能称之为歌声，听起来更像是圣职者的高速诵读，可那声音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化作足以改变现实的力量，让幻想成为可能，使无稽之谈成为凿凿之言。
她给予战士们坚定的信念，让她们在战场上不被恐惧所惑，勇往直前。
这歌声与祷言融为一体，化作了最为坚实的信仰之圣盾，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相信未来、笃定理想、将不可能的幻喻化作现实！
幻想绝不是无用的思绪废弃物，它会在黑暗中为我们指明方向！
因为自己，就是在黑暗中坚信这一点，才从那无边的深渊中爬出来的！
起鸡皮疙瘩了！这感觉简直太爽了！
怜兮按下黑白键的力道越来越大，完全沉浸到了这宏伟的英雄史诗中。
可是，这不会只是我在自嗨吧？
抱着这番疑问，怜兮向伊丽莎白、龙恋还有娜娜和皖乐望去。
琴弓在弦上肆意飞舞、鼓点不停的震撼着心扉、两位主唱已经完全沉浸其中，早就将歌词抛之脑后，随着心中的意想与激昂的节奏自由歌唱着……
是啊，这首歌压根就不需要歌词，只要大家体会到了幻喻与梦想之魅力，那她们唱出来的就是最动人心弦的词藻。
没错，这就是既属于自己，也属于newLeged所有人的终末幻想！
…
压着最后的死线，newLeged终于把三首曲子全部调整好，存放到了u盘里。
少女们确实是在最后关头才把米花游交给她们的工作完成。
在练习室弄了个通宵，然后娜娜、龙恋还有怜兮便在大脑朦朦胧胧的的状态下开始了高三学期第一天的校园生活。
碍于要去上课的缘故，三个人将最后的工作交给了皖乐和伊丽莎白。
“靠你们喽……”
娜娜站在校门口，拍了拍皖乐和伊丽莎白的肩膀，然后打了个大呵欠。
“这高三第一天你就这样能不能行啊……”
“别说废话了皖乐乐，又不是我想这样的，再说你也没好到哪去吧……”
“啊…是这么回事啦…说实话我现在确实困得要死，你也知道我熬不了夜……”
白色的少女抱怨着，挠了挠自己炸毛的银发，然后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太阳光。
虽然脑子现在迷迷糊糊的，但皖乐还是清楚，有一个问题，给趁现在问一下大家。
“那个…要是一会儿杨国建觉得我们的音乐做的不够好，该怎么办？”
“要我说这都无所谓啦总之我们因为这件事玩得很愉快吧要是他觉得不好这几首曲子我们就留着自己用呗享受过程最重要啦而且现在怜兮亲也自由了我觉得跟这件事相比其它的全都不重要啦”
“嘿嘿”
听完龙恋的话，怜兮在一旁红着脸羞赧的笑了起来，伊丽莎白也一把将皖乐搂进怀里，大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就像龙恋说的，杨国建他爱怎样怎样，反正我们已经玩爽了！让我们赶快去交差吧！我们走啦，你们要好好上课哦！”
“你精神头可真足啊！”
没理会皖乐的吐槽，伊丽莎白揪着她，大步流星的朝地铁站走去。
在过了将近一小时之后，二人再一次来到了米花游公司的门口。
眼看着伊丽莎白就要直接伸手敲门，皖乐突然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小皖乐？”伊丽莎白疑惑的问着自己的小伙伴，眼神中潜藏着一丝不耐烦。
“唔…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哪里不对劲？”
“啧…我也不知道！我一缺觉脑子就反应慢！就觉得……”
“好啦好啦！do’orry！都没问题的，ok？”
“等……”
没等皖乐把剩下的话说完，伊丽莎白便叩响了房门，而打开房门的还是上次那个看起来有些阴郁的矮个子女人。
“找谁？”女人问道，显然已经不记得皖乐和伊丽莎白了。
“我们找mr杨！他今天在吗？我们给他送音乐来了！”
一听到“音乐”二字，一直没什么兴致的女人眼睛突然睁大了，看起来很是吃惊，不过那惊异感也就持续了一瞬，便又变回了之前那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们…是两个月前来的那个乐队？”女人多问了一句，语气显得有些微妙。
“嗯！对对！是我们！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吗？”
过于兴奋的伊丽莎白在门口不停的踮着脚，而皖乐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看那个阴郁的矮个子女人两眼。
总觉得刚才，她心里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们说似的……
“唉，我知道了……那姓杨的还在之前的屋子里，你们过去吧……”
和上次一样，女人在留下一句话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刚才那女的和杨国建是不是关系不好啊？”
“我哪知道！你今天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
没有回答皖乐突然冒出来的奇怪问题，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伊丽莎白来到了杨国建的办公室门前，在敲了下门之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hi！mr杨！你要的曲子我们做好了！”
“你们可真是让我等得够久的！到最后一刻才把成品拿来！不过没关系，慢工出细活嘛！快把曲子给我吧，让我先听一下！”
杨国建说起话办起事还是像之前一样直来直往，伊丽莎白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把装着三首曲子的u盘递给了他。
在接过u盘后，杨国建便直接将其插在了笔记本电脑上，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此刻，办公室也变得安静下来。
耳机的质量看起来不错，听不到一丝一毫的漏音。期间，皖乐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杨国建，想从这个男人的表情上分析出他对newLeged音乐的好恶，可男人却始终摆着一副扑克脸，搞得皖乐根本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白色的少女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老是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也许是自己缺觉让自己变得过于敏感了……怀揣着这种想法，皖乐试图安慰自己。
在过了10多分钟之后，杨国建摘下耳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脸上露出一丝遗憾的表情。
“几位，”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音乐…可能不太符合我们的需求。”
“uh，sorry……”伊丽莎白下意识的道歉，脸颊有些发烫。
出乎意料的是，皖乐内心却一片平静，甚至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那份盘旋已久的不安，此刻终于砸在了地上。
白色的少女也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可能自己只是觉得五万块钱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吧……
“没事，你们不用道歉的，我想你们也是第一次接这种活吧？之前一直都是由着自己的兴致去作曲，结果这次作曲突然有了要求，你们会不适应也很正常。”
说罢，杨国建把u盘拔了出来，还给了伊丽莎白。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用你们这三首曲子，这些曲子跟我们想象的不太一样，不太适合我们的游戏，很抱歉这次合作没能成功，不过等你们今后成熟了，我们可以再找机会共事！我很看好你们哦！”
“那您能讲一下我们的音乐是哪点没能符合您的要求吗？”
眼看着newLeged忙活了两个月的事情就要这么不了了之，皖乐向杨国建抛出了最后的问题。
她觉得好歹要把这个事问清楚，要不回去是没办法向乐队的其他人交代的。
“其实嘛…怎么说呢…说实话要是抛开游戏的因素不谈，单论这三首歌曲，我觉得都是一等一的佳作，可它们跟游戏风格不搭调，所以没有办法……不是曲子不好，只是他跟游戏的调性不匹配，就像刚才我说的那样，你们可能还不适应为他人作曲。”
“……”
皖乐听完杨国建的解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对方话说得冠冕堂皇，可她总觉得像是在被搪塞——说白了，就是含糊其辞、不置可否。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知道还能再争取什么。甲方明确表示不满意，她们又能怎样呢？
就在她以为这次合作彻底泡汤、一切努力付诸东流的时候，杨国建却忽然话音一转：
“虽说这次咱们没能合作成功，可我能感觉的出来，你们也是在认真去做了！我会给你们2000的辛苦费，你们就收下吧！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说是不是？”
“啊？您还要给我们钱啊？这有点……”
“好啦小皖乐，不要客气啦！”
原本就没太沮丧的伊丽莎白顿时眼睛一亮，连忙揽住皖乐的肩膀，一边笑嘻嘻的劝她，一边朝杨国建开心的笑道：
“那2000元我们就收下啦！thakyou！”
在伊丽莎白看来，坦然接受别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礼貌。
见自己的小伙伴爽快的答应了对方，皖乐也不好再说什么。
有钱赚终归是好事……
在把账结清了之后，两个人离开了米花游公司，准备回学校。
最后，皖乐也不再纠结之前那些细琐的小事。
看起来，杨国建这人还算不错……
不管怎么说，想着回去之后能和小伙伴们有个交代，皖乐之前一直高悬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在地铁上靠着伊丽莎白的肩膀睡了过去。
…
“啊…累死个人了！高三怎么一上来就这么大强度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啦！”
一推开小卖部的门，娜娜就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对于娜娜而言，还算轻松的只有开学的第一周。
从第二周开始，每天晚八点放学不说，周六还要加一天课，外加乐队的练习，压的娜娜实在有些喘不过气了。
娜娜第一周不觉得累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乐队在周末吃了顿大餐。
五个人拿着从杨国建那里赚来的2000块钱，在一个高档日料店吃了个爽。
本来说是要去西餐厅的，可碍于伊丽莎白死活不同意的缘故，最终改成了去日料店……
然后就到了第二周……
第一周的周末还有一顿大餐在等着她，而杳无期盼的第二周便让娜娜彻底死了心。
“啊…好累啊！吃饭也好累啊！话说怜兮还有榴莲，你们两个人就不觉得累吗？”
看着毫无倦意、大口大口吃着饭的龙恋和怜兮，娜娜十分纳闷。
在娜娜看来，就好像她们二人还停留在高二似的……
“嘛这种事情啊娜娜你不能多想哦生活嘛总给有点盼头想想咱们马上就要发第四个视频了这日子不就好过许多了吗”
“就是就是，没准过几天我们就又能‘恰到饭’了！”
“唔…这倒也是，听你们这么一说，倒是有点动力了！好嘞！那我也加把劲……”
受到了龙恋和怜兮的鼓舞，娜娜顿时来了胃口，可正当她准备干饭的时候，小卖部的门被“碰”的一声撞开了。
冲进来的，是气喘吁吁的谷施。
“咕喵，你是从厕所跑着过来的？看来你是饿急眼了，这么着急……”
“你…你还有功夫拿我找乐呢！快看看这个吧！”
谷施上气不接下气，根本顾不上解释，一把将手机塞到娜娜面前。
本来还以为谷施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视频，可看到“案发现场”正是newLeged在哔站上发的视频后，娜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们的视频上，充斥着恶意满满的弹幕，而评论更是多了一千多条。
但那些多出来的评论不是赞美，而是无边的指责与诋毁……
在龙恋和怜兮把身子凑过来之后，原本元气满满的二人也萎靡了下来，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龙恋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她低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看来我们的‘盼头’要变成‘麻烦’了……”
话音未落，“啪嗒”一声轻响——她手中的筷子滑落到地上，那声音在死寂的小卖部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