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焚心信标(第3页)

光影的波动变得剧烈了一些，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痛苦。意念流带着强烈的警告：

‘能量…倾泻…撕裂…万物…归墟…倒计时…’

‘方舟…钥匙…创世引擎…唯一…希望…’

‘纯净之血…钢铁之智…生命之韧…结合…开启…’

方舟？创世引擎？钥匙？结合？纯净之血（纯血者）、钢铁之智（铁躯？）、生命之韧（兽群？）？凯恩的脑子快要炸开了！这光影（盘古之影？）的信息如同破碎的拼图，充满了难以理解的象征和绝对颠覆性的要求！它要他去联合那些他从小被教导必须净化的“亵渎者”和“野兽”？去启动一个听名字就无比危险的“创世引擎”？为了阻止一场来自地心的毁灭？

这太疯狂了！太荒谬了！比穹顶长老们讲述的任何教条都更离奇！

“不…这不可能…”凯恩下意识地摇头，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我是纯血者！他们是污染！是异端！合作？这是背叛！是亵渎！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不是史万森留下的陷阱？”

他话音刚落，悬浮在湖心的光影骤然变得极其不稳定！构成它身体的光流剧烈地扭曲、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核心处那点星辰光辉疯狂明灭，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股强烈的悲伤、遗憾，以及一种耗尽了最后力量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通过意念冲击着凯恩的心灵。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即将消散的无奈。

‘信…或…不信…’

‘守望…终结…残响…将逝…’

‘选择…在你…血脉…信标…指引…’

意念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光影的边缘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游离的光屑，如同萤火虫般飘向黑暗的溶洞穹顶。

凯恩看着那即将消散的光影，看着它传递出的、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关于世界毁灭的警告，还有那近乎恳求的微弱意念…他内心深处某个被恐惧和教条深深掩埋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壁画上那辉煌的七层地表化为火雨的景象，想起了龙渊穹顶内日益压抑的窒息和绝望，想起了父亲画册上那片早已消失的蓝天…

如果…如果这光影说的是真的？如果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如果唯一的希望真的在那荒谬的“结合”之中？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龙渊…所有人…最终都会在地心的怒火中化为灰烬？

“等等！”凯恩几乎是吼了出来，挣扎着向前爬了一步，冰冷的湖水浸透了他破损的防护服，“告诉我！方舟在哪里？钥匙是什么？怎么找到钢铁之智和生命之韧？”

那即将完全消散的光影，在凯恩发出呼喊的瞬间，似乎凝聚了最后一丝力量。核心的光点猛地一亮！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没入凯恩的眉心！

没有痛苦，只有一阵短暂的清凉。紧接着，凯恩感觉自己的意识深处，多了一点东西——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光点组成的、不断缓慢旋转的三维坐标图！它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清晰无比！坐标指向一个极其遥远和深邃的位置！

同时，一个更清晰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叹息，在他脑海中响起：

‘信标…地心…引路…’

‘快…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个意念落下，湖心那团纯净的光影如同泡影般彻底消散。所有的光芒瞬间熄灭，只留下溶洞岩壁上那些发光苔藓提供的、微弱而冰冷的幽绿光芒。巨大的地下湖泊恢复了死寂，水面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只有凯恩，浑身湿透，伤痕累累，僵坐在冰冷的浅水中，如同泥塑木雕。他破碎的头盔下，双眼圆睁，瞳孔深处倒映着虚无的黑暗，以及那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通往未知深渊的坐标图。一个关乎世界存亡的重担，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疯狂使命，就这样粗暴地、不容拒绝地，压在了他单薄的肩膀上。

选择？他还有选择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