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事故(下)(第2页)
李鸿明比我先一步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慌张地起身朝外面呕吐起来,我换到他刚才的位置再看,发现一堆肠子状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顷刻间也犯起恶心,却没东西可吐,反倒更难受。
古代有种叫腰斩的酷刑,是指用重斧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刚才的冲击令大巴车产生了极速的位移,使其矩形的窗户框架形如一把利刃,活生生地将框架中坐立的陈建斌拦腰截成两半。若是边框锋利,过程只不过眨眼间,但陈建斌极有可能是被碾断而非截断,想断定是哪种,把尸体捞上来一看便知,但没有必要,死状是如何,知道了又如何。
陈建斌身亡的消息奔走相告,作为事故另一责任人的李末从一饭方向匆匆赶来。他的手臂和头部都缠有绷带。他说陈建斌的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为陈建斌收尸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没有人阻止他,也没有人帮忙,车里的物资也没有人要了,于是大家通通散去,独留下李末一人。
我临走前建议他让陈建斌的尸体乘水而去,也就是所谓的水葬,因为我有预感水位将会上升到我们无法估量的高度。
相似的场景。
眼前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与吴国富相遇时的画面,一帧帧,模糊却又深刻,每每忆起,都有种心理上的窒息感。
郑丹丹被外来人捉走的事实是经多方证实的,按理说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除非,除非又是人体炸弹,但她衣不蔽体,雨水又使单薄的衣服紧贴她身体,我只一眼便知她身上不可能藏匿物品。倘若不是人体炸弹难道是她逃出来了?
“喂。”
不等我作出反应,郑丹丹突然一声不吭地转身跑了,叫都叫不住。看来突如其来的会面不只是我大吃一惊,郑丹丹也同样,刚才是两人各自怔住了。但她为什么要跑?如果是逃出来了,见到我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还是说她要把我引去某个地方,引去铺设好的陷阱里?
到底追还是不追?
犹豫片刻,我还是追上前去了。
我一边追一边喊:
“郑丹丹别害怕,是我,成果呀,你的同班同学。”
风雨声太吵闹,我又加大音量:
“你逃出来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怎么认识路回来?”
“你是要跑去哪里?”
“台风来了,水位在上涨,别往那边去,很危险。”
“郑丹丹,先等一下,先等一下。”